劉瘋子被吓得屁滾尿流,四仰八叉往後退,嘴裡失神喃喃着:“鬼……鬼啊!”
幾個小兒見識過一回黑針的奇妙,未被吓到,都因劉瘋子狼狽的慘樣哈哈大笑起來。
劉瘋子衣衫更為褴褛,頭發更為散亂,與稻田裡守望的稻草人無異,還是被踹倒在地遭過蹂躏的稻草人。
懼意煙消雲散,幾個小兒向他扔去手中的野草,嘴裡齊聲大叫着:“劉瘋子,破爛衣,住在西頭垃圾地,無兒無女哭戚戚。哈哈哈哈哈!”
劉瘋子惱羞成怒,腿仍發軟,丢了這麼大臉面,沒有心情與這幾個小兒玩鬧,繞過蹦跳拍掌的他們,一瘸一拐的走了。
幾個小兒在他背後,朝他做着鬼臉,翻白眼吐舌頭,好不快活。
宋清沭呲牙咧嘴地摳指甲,将他想象成黑盡的嘴臉,好不猙獰。
鳳公子已經挖開了足以将頭伸過的通道,探出頭來,正欲喊宋清沭一聲,被撲面而來的陰暗氣息震住了,默默收回頭去,繼續機械地重複鑿牆的動作。
鳳公子縮頭的刹那,魔針“哐當”一聲,掉在地上。隻是地牢的地面潮濕松軟,鳳公子那邊又忙于鑿牆,是以唯有宋清沭見證了這奇幻的一幕。
他目瞪口呆,許久才回神,激動地簡直想大喊一聲!
恨,古代沒有電話,不然他非要與爺爺通訊:爺爺,我不是孬種!!!
我是天靈根,我便是那傳說中的天靈根,雖然很不好意思,不過我可是這世界的創作者啊!
宋清沭不好意思地發出豬叫聲。
鳳公子起初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疑惑地伸出頭來,就見背對自己的宋清沭手裡拿着烏漆嘛黑的玩意,肩膀可疑地抖動兩下。更詭異的是,豬叫聲還未停止!
鳳公子土中淩亂,開口道:“那什麼,宋公子。我們常說走了狗屎運,并非撿到狗屎便算的哈。這個得看具體情況……”
“什麼狗屎?對了,我找到魔針了!”宋清沭興高采烈扭過身來,神采飛揚。
鳳公子看着他手中黑乎乎的玩意,與單純不染纖塵的清澈眼眸,頭皮發麻,猛地咳嗽起來。
少看點話本吧!鳳公子唾棄自己,羞惱地紅了耳尖。
意識到宋清沭還在等自己回應,鳳公子清咳兩聲,道:“無事,我被土嗆到了。”
宋清沭其實并不在乎,但還是象征性關懷道:“啊,這樣啊。注意身體,多喝熱水。”
鳳公子正正神色,逼退耳上粉紅,找回了道貌岸然的自信,道:“太好了。如何找到的?你要交與守衛麼?”
誰知宋清沭搖搖頭,道:“被我不小心夾在衣物裡了。不交,若我立刻交與守衛,魔尊又生事端,又待如何?”
宋清沭也不知世上是否唯有他一人是天靈根,此事事關重大,宋清沭不打算告訴這個隻有一面之緣的公子。
鳳公子贊同道:“可以,都聽你的。那麼你是待到通道挖成後再交魔針麼,豈不是又平白挨兩日疼痛?”
宋清沭道:“也别無他法了。若我交上魔針,魔尊即刻喚我前去,前路未蔔,還何談逃出魔宮?況且,還未想出掩人耳目的法子,以便我們逃離後不被察覺,暫時不要輕舉妄動。”
鳳公子幽幽歎一口氣,道:“唉,這時有重影術便好了,不怕他們看穿。”
重影術,顧名思義,能化出分身,初始的分身隻是影子,施法者法力越高強,分身越逼真。中級重影術,影子能化成肉身,卻是個徒有其表的花架子,不聲不響;高級重影術,肉身甚至能進食交談,與真人無異。
“可重影術也不是人人都能習得的,耗費法力巨大,難辦啊!”宋清沭欲哭無淚。
鳳公子道:“走一步看一步。你快來,看我這洞挖的如何?再過一個時辰便能挖開,你我就能促膝相談了!”
宋清沭應了一聲,幫扶着他藏匿了點磚泥,同時對他的技藝大加稱贊。鳳公子被誇得神魂颠倒,憋着一股勁,絲毫不停歇。
翌日,守衛又照常詢問魔針下落,宋清沭按原計劃挨了一刀後,光榮地躺在了稻草堆。
他斯哈斯哈地吐着涼氣,取出金創藥,小心翼翼地敷上去。
鳳公子看得心中不忍,道:“還是把魔針交上去吧,昨日肩膀挨了一刀,今天大腿挨了一刀,何必呢?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好了,總比你拖着奄奄一息的身軀,跑到半路嗝屁了強。”
宋清沭被他一句“嗝屁”逗得笑起來,傷口又疼,最後成了哭笑不得。
宋清沭道:“無礙。是鳳公子這金創藥實在厲害,幾個時辰便結痂止血,今日已活動自如了,我才出此策略。”
“你……唉!”鳳公子看勸不動他,不再勸,專注地挖起向外的通道來。
“明日夜半時,聽到三個打更聲,我們即刻行動。”鳳公子囑咐道。
挖了幾個時辰,鳳公子驚喜道:“我感覺已挖得離開地牢了,面前地基成了木質結構,不同于地牢的磚石,我猜測是魔尊的魔宮。”
宋清沭聽得含糊,道:“什麼結構?你退出來些,我聽不清。剛好你也歇息會兒?”
鳳公子這次的聲音清晰多了,“我說我挖到了魔尊的魔宮,拐道就能挖到魔域邊緣,到時我們從那裡逃走。”
“那真是暢行無阻了!”宋清沭激動不已,瞧見那邊盡是撥出的磚泥,道:“你歇會,我把你那邊的磚泥藏起來。”
鳳公子道:“别客氣,你來吧!”
宋清沭聞言,幹脆利落要鑽過通道到鳳公子那邊去。
他上半身還未過去,突然響起與地面摩擦的動靜!
兩人吓得手忙腳亂,用幹草掩過兩個牢房間的通道,鳳公子又坐在新撥出的磚泥前,若僅是從牢房外經過是看不出蹊跷的,就怕換個角度,那些突出的磚泥會暴露無遺。
辦好一切後,宋清沭心驚肉跳,眼神警惕又故作自然地緊盯地牢大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