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沭猛地扭頭向聲源處看去,問道:“鳳公子,你我之間的通道挖哪裡去啦?”
遞藥的小洞依舊那麼大點,除此之外也沒有新洞口形成。
鳳公子的聲音悶悶地傳來,道:“在床邊。”
聞言,宋清沭松一口氣。不讓守衛發現他們有意逃走,兩個牢房相通的通道自然也是越隐蔽越好。
說是“床”,其實僅是稻草堆成的一團凸起,堪堪比冷硬的地面柔軟一些、溫暖一點。稻草堆在牆壁拐角處,若從那裡挖個通道,僅從外頭看不出絲毫不對,得上前扒開稻草才能知曉。
為鼓舞鳳公子的士氣,宋清沭贊歎道:“鳳公子果真是神機妙算,我才想起床是最好的位置,還是你考慮周到!”
那邊聲息停了片刻,而後泥土掉落的聲音更加密集。
鳳公子呲牙咧嘴地鑿牆扒泥,手快出殘影,絲毫沒了慢條斯理優雅悠閑的模樣。
宋清沭噙着笑,靜靜思考該如何取出魔針。可宋清沭頁當真不知那鬼東西跑哪裡去了,當時想着,那刺向他的魔針若是能消失就好了……
可世上哪有心想便能辦成的事?!
宋清沭突然問道:“鳳公子,那天靈根能移萬物,是移哪裡去了?”
鳳公子亢聲回答:“我也是一知半解的,父親隻是粗略講了一二。萬物都随意念而動,馮虛禦風,在哪裡都有可能喽!”
宋清沭緊抓住“意念”二字,心想:“魔針來,魔針來,魔針速來!”
……無事發生。
那魔針并未如預想般“啪”的一下出現,宋清沭郁悶地擺弄起手指。
午後,村野河邊,豔陽高照,蘆葦輕輕擺蕩,狗尾草惬意地伸展柔毛。
幾個垂髫小兒手裡捏着野花野草,正好奇地聚在一起,撅屁股盯着突然出現的黑乎乎的大針。
流鼻涕的小兒道:“我認得,是針!我娘親用它織我的手套!”
他得意地伸出胖乎乎的手,戴着一雙紅綠織花手套。唯有他手中空無一物,極愛惜他的手套,不讓其沾染上一點污穢。
紮羊角辮的小姑娘反駁他,“哪有這——麼大的針!明明是狗屎!”
頭上隻有三根毛的小兒道:“不可能有這麼細的狗屎,狗屎都粗粗的!”
說罷,他們又一起研究起這根細細的黑物。歪歪扭扭,奇形怪狀的,說它是針,太粗;說它是狗屎,太細。各方各執一詞,誰也說服不了誰。
看上去最沉穩安靜的小兒說話了,“是針。雖然他的兩端平平,不像尋常的針尖銳,或許不是用來織衣物。”
四人屬他成績最好,羊角辮小兒憤憤道:“好罷。那它怎麼哇的一下就出現了?誰扔的,真是沒素質的大人!”
沉穩小兒搖搖頭,說不知道。
三毛小兒躍躍欲試,伸手去摸那奇怪的針,還沒摸到,屁股被踹了一腳,整個娃往前翻滾,癱倒在地。
他暈暈乎乎起身,面前站着一個披頭散發的成年人,濃眉小眼,滿臉兇狠。
三毛小兒被踢了一腳,這人又醜陋兇惡,張口就哭了起來。
那人眉毛一橫,朝他啐了口唾沫,道:“什麼東西?讓爺爺我瞧瞧。”
流鼻涕小兒大叫,“爺爺我讓你看了嗎,吃爺爺一拳!”他哇哇怒叫着揮舞拳頭沖向牛角人。
豆大的拳頭落在身上,竟然還真有痛意,隻是微乎其微,那人也不免惱怒起來,伸手一揮,流鼻涕小兒也被推倒在地。
流鼻涕小兒倒未哇哇大哭,隻是憤恨地瞪着他。
沉穩小兒開口了,“劉瘋子,欺負我們幾個小娃娃,你有什麼本事!”
劉瘋子常年披頭散發的,遊手好閑在各個村裡遊蕩,沒有差事,沒有媳婦,見到想要的物件,就撒潑打滾搶來。他姓劉,因此村裡人稱他為劉瘋子,提起他無不是嫌惡的表情。
劉瘋子得意一笑,“我還偏欺負了!我倒要看看,你們幾個崽種守了什麼東西,竟不孝敬給爺爺!”
劉瘋子上前,這才看清是個什麼物件,看起來并無奇特之處,那這幾個娃娃聚在一起看個什麼勁?
幾個小兒都盯着他,縱使劉瘋子沒了興趣,也不能表露出來,他顯得越喜歡,這東西搶得越有價值。
他洋洋自得地彎腰拿起黑針,還未待回頭與幾個小兒炫耀,黑針忽然朝前動了起來!
劉瘋子與它較上勁了,不肯撒手,被黑針拖着前行,本就破爛的衣衫與地面摩擦,劉瘋子痛得叫起來。
頃刻間,黑針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