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咱這有飯吃麼?”
守衛嘿嘿一笑,“我有,你沒有。”
宋清沭傷心欲絕,以頭搶地。事已至此,求佛問祖都沒了用處,要麼坐等援助,要麼自力更生,想方設法逃之夭夭。可耗費心力去救一個無名小卒,闖入陰暗危險的魔域,怕是親族也要再三思量。
唉!宋清沭歎息一聲,定身打坐。那麼,相信自己吧!
宋清沭就這麼開始了沒日沒夜的修煉生活。隻是這魔域靈力稀薄,激發人欲念的魔力倒是不少。宋清沭再怎麼避開,也不可避免地吸收了點魔力。這倒不是什麼大問題,魔力不用便是了,再靜心挑選,排出後更是毫無影響。
令宋清沭苦惱的是,不知是否受到魔域影響,胸前的紅蓮詛咒存在感越來越強,有時甚至灼熱得如置火海,宋清沭幾次三番被逼得停下修煉,以冰水偎貼才受得幾分慰藉。
他呲牙咧嘴地嘟囔:“你究竟是個什麼東西?千方百計除你不去,前些日子不是還好好地做個美麗花飾,怎地又鬧騰起來了?“
“哈,平日裡瞧不出來,你還有如此惡毒的詛咒在身呢?“懶洋洋的腔調在空曠的地牢裡響起,宋清沭左看右看,半點人影也沒見到。
“什麼人?!”既然找不到,宋清沭幹脆大膽地出聲詢問。
仿佛知道他在幹什麼,那道聲音又道:“别找了,我在你旁邊的包間裡呢。”
魔族的地牢裡關押着各種奇形怪狀的妖物,自然也不乏宋清沭這般的正教之徒。關得也很随心所欲,但為了防止他們勾串逃跑,倒還知曉用一個個牆體隔開,隔成一個個小區域。因此你也不知道旁邊究竟是個蝙蝠、蜘蛛,或是誤入魔域的普通人。
那人還戲稱陰冷潮濕的地牢是個“包間”,又這般松散閑适,像極了慣會花天酒地的公子哥兒。不過宋清沭也不好妄加揣測,仍是好脾氣地問道:“敢問閣下是人是魔?”
“随便你,你認為我是人,我就是人,你說我是魔,也随你去。”
“閣下是犯了什麼事,被關進地牢?”
提起這個,那人氣急敗壞道:“我便是摘了朵魔宮的黑曼陀羅,結果那守衛說我什麼?說啊你定是試圖謀害魔王的陰險狡詐之徒,還穿得如此規矩,太不像話,滾進去吧!拜托,誰才是魔啊!”
宋清沭不厚道地笑出了聲,也不覺這人古怪陌生了,但仍未放下防備,不動聲色地套話,“是啊!我也如你一般無辜,小兄弟。魔尊與人争鬥,我本是安生看他熱鬧,那魔王二話不說把我捉了來,你說我慘不慘?我這進來也不知多久,這地牢黑暗不通光亮,你可知你已在地牢過了幾些時日了?”
那人情真意切道:“你比我慘,兄弟,你連魔域都未曾踏進來!我啊,我大概待了一個月吧,你是三日前入牢的,我記得很清楚!有什麼問題,盡管問!”
宋清沭求之不得,道:“那你是如何得知外界日月交替的?”
“我有一寶鏡,”那人得意道,“可觀世間萬物,管你星河湖泊風吹草動,統統不在話下!”
宋清沭了然道:“所以,你也是靠它得知我有詛咒在身。”
“對喽!”那人愉快地吹兩聲口哨。
看來不能随意脫下衣衫了。宋清沭默默攏好上衣。
那人笑道:“你緊張什麼?我喜歡的是身嬌體軟的溫香軟玉,你這般硬邦邦的男子,我可沒興趣。”
宋清沭讪笑兩聲。對啊我緊張什麼。
說了一時片刻,宋清沭問道:“你我二人交談甚久,怎地聽不見他人動靜?”
“你不知道?前些日子,哦你應當知曉宗門大比吧?據說淩霄宗掌門将通天珠賜予了大比第一甲,這魔王眼饞那通天珠可眼饞得緊,一聽此事,直接将地牢的物件全給放了!是非正邪不論,為的就是讓這些妖物危害人間,好分散各大宗精力,以便一舉拿下通天珠啊!”
哦!宋清沭恍然大悟。怪不得淩霄宗反應遲緩,原是魔尊有意為之。
“現在就剩你我二人喽。”境況凄慘,那人好似不以為然,又吹起口哨來。
宋清沭佩服他從容不迫,而自己好似一直被陰霾籠罩,受他影響,宋清沭也放松了些。
宋清沭道:“聽你意思,若讓你待在這地牢裡,天長地久,你也毫無怨言麼?”
“怎麼會!”那人答道,“隻是我吧,在哪裡都是待,地牢人間,于我而言,地域不同罷了。不過嘛,能出去自然還是好的,地牢的飯又臭又難吃,冷硬無味,還有蛆蟲蜚蠊,我早就膩了!”
宋清沭按他描述想象一下,不由得惡寒打個哆嗦。他身為修仙者,身體素質遠超常人,這三日不吃飯也無傷大雅,但總覺胃中空虛,假以時日,說不定也要靠那些難以下咽的飯菜度日。
宋清沭還欲再問些什麼,外頭傳來走動的聲響,宋清沭那人不約而同閉嘴斂息,靜聽外頭動靜。
魔族守衛扛着尖刀來到宋清沭面前,噼裡嘭啷開了鎖,對宋清沭道:“三日已過,魔尊問你魔針現在何處。”
宋清沭見他兇神惡煞的,心底發怵,但沒有就是沒有,便道:“我也不知。”
“不知?”守衛不懷好意地哼笑一聲,提刀便砍。
宋清沭大驚失色,身體條件反射躲避,緻使那刀并未落于身體中央,而是擦過邊緣,但宋清沭的肩膀也是毫不含糊地挨了一刀,鮮血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