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夜淩霄認真地回了一句，像是回應他的不隻是“展覽搭檔”，而是更深一層的認可。

風夜辰點了點頭：“那以後也繼續吧，不止是科研合作。”

他難得說得稍多一些，眼神從夜淩霄轉向白羽辰，又移回照片牆上。那一刻，連他都露出了一點柔軟得不太容易察覺的笑意。

不遠處，攝影社副社長李越也湊了過來，叼着飲料杯打趣：“你們這波秀得剛剛好，既不高調也不藏着。我剛剛看到我學妹在問，‘請問這對有營業賬号嗎？’”

“營業賬号倒是沒有。”白羽辰轉頭對夜淩霄笑，“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開一個。”

夜淩霄回得平靜：“你出圖，我寫注釋。”

“那就一人一半，合作愉快。”白羽辰朝他伸出手。

夜淩霄看着他，沒握手，而是順勢重新牽住。

這一幕讓旁邊幾個認識他們的同班同學都笑了起來，有人吹口哨：“你倆這是牽手牽出花來了！”

“欸，不過認真的……看你們這樣，我都覺得戀愛好像沒那麼可怕了。”

“戀愛科研能雙赢的CP，我信了！”

白羽辰聽着這些調侃，笑着沒有回話，隻是擡頭看了眼頭頂的展廳燈光，柔軟卻堅定地想：

這是我們一起走來的路，也是我們要一起走向的未來。

展覽已過半場，展廳裡來來往往的腳步聲變得輕緩下來，很多觀衆坐在空白牆前的小凳子上寫留言，也有人靠在展架邊靜靜翻閱展冊。

在「雙人合影區」前，一對社團師妹邊看邊低聲說着什麼。

“你看這張……霄神居然笑了诶，這笑也太溫柔了吧。”

“學長真的好會拍，怎麼能把他拍得那麼有生活氣息？”

“你是不是沒看标題？‘旅途與相伴’……這不就是公開告白嗎！”

兩人讨論完轉頭看向那張照片下的圖注——

“未來路還長，但這一程，謝謝你在我身旁。”

忽然安靜了一瞬，其中一個女孩子眼圈微紅：“好想也擁有這種陪伴感啊……”

她轉頭看向旁邊的朋友，半玩笑半認真地說：“這倆人，是我今年磕得最安心的一對。”

靠近「未來留白區」的另一邊，一位文創社的記者正采訪剛剛看完展的幾位觀衆。

“您覺得展覽裡印象最深的部分是哪裡？”

“照片沒刻意擺拍，全是生活裡帶溫度的瞬間。”一位同學答道，“比起技法，更打動人的是，他們是真的在一起。”

“留言牆很巧妙，很開放，但你一看就知道——這面牆，他們其實早就留了個位置給彼此。”

“還有那首鋼琴曲，《慢熱》……太契合展覽氣質了，一點點把你心裡的防備融化掉。”

記者邊記邊點頭，最後望了一眼那張合影，說：“你們知道嗎，這場展覽一半是照片，一半是感情。”

一位路過的外院老師也悄悄留下了字迹清秀的留言卡片：

“你們的照片裡有光。

但我看見的，是堅定。

願你們在彼此眼裡，永遠都有未來。”

留言牆逐漸被填滿，不再是最初的空白，而像一張張共鳴的音符，在空氣中交織成一首輕柔而真實的旋律。

每一個祝福，不論熟悉還是陌生，都是他們共同走過這段路的見證。

白羽辰站在遠處，望着一張張被挂上去的卡片，眼神不自覺柔下來。

他回頭看了眼夜淩霄，對方也正好望向他。

在四目相接的一瞬間，他們都沒說話，卻又好像交換了一整個未來。

不是結束，而是開啟。

黃昏時分，展廳終于安靜下來。

最後一批觀衆剛剛離開，陽光從高窗斜斜地灑進來，打在木地闆上，像是一層漸褪的金色幕布。

音樂已經被關閉，隻剩餘溫未散的琴聲回蕩在耳邊。

白羽辰坐在展廳角落的凳子上，手裡還拿着那支他一整天都沒舍得丢掉的簽字筆。

他沒有說話，隻是擡頭望着那面已經被留言卡填滿的“未來留白區”。

卡片太多了，像是一場不經意的盛大告白。

“原來我們真的官宣了。”他輕聲說，像是在自言自語。

夜淩霄站在他身邊，沒回答，隻是順着他的目光看向那一整面卡片，有些文字被夕陽暈染得看不清了，有些被壓在别的紙片後面，隻露出一角——但即使不完整，也都誠懇。

白羽辰站起身，走到那面牆前，擡手摸了摸最頂端一張寫着“你們太配了”的留言卡片，眼睛微微發紅：“我以前從來沒想過，有一天能把‘我們’公開得這麼自然。”

他低頭笑了一下：“小時候總覺得，喜歡一個人是隻能藏在心裡的事，要偷偷寫進日記本，或者拍下來、存在相冊裡，不讓人知道。”

“但現在……”

他偏過頭，看向夜淩霄，“我可以把你放進展廳，挂上牆，站在衆人面前，說‘他是我男朋友’。”

夜淩霄的眼神沒有動，聲音卻比往常更輕一點：“這不就是你一直在做的事嗎？”

“你一直在拍我，在記錄，在用你自己的方式，把我……慢慢放進你的世界。”

白羽辰沒有接話，隻是看着他，眼角的微紅終于随着一聲淺淺的吸氣散了去。

“那現在呢？”他問，“你願意讓我也留在你的未來裡嗎？”

夜淩霄靜靜看了他幾秒，然後緩緩點頭：“已經在了。”

這一刻，沒有過多言語，也沒有多餘動作。

他們隻是站在那面牆前，肩并肩地看着那些字，像看一面映出未來的鏡子。

展廳的燈開始熄滅，隻剩最後一排柔光還亮着。

白羽辰轉身，輕輕從留言卡堆裡抽出一張空白的，将那支簽字筆遞給夜淩霄：“寫一張吧。給未來的我們。”

夜淩霄接過，低頭寫了幾秒，然後夾了上去。

白羽辰悄悄湊過去，看到上面寫着：

“無論未來在哪裡，

我都會站在你旁邊。”

他看着那行字好久，最後擡手，像拍灰塵一樣輕輕拍了拍夜淩霄的背：“你這個人……怎麼現在越來越會說話了？”

夜淩霄沒反駁，隻是低頭在他額前輕輕一點：“怪你。”

“怪我？”白羽辰挑眉。

“你教會的。”

他們相視一笑。

不熱烈、不驚豔，卻是漫長旅途裡最值得銘記的一幕。

在那個黃昏，他們沒有擁抱，也沒有親吻。

隻是并肩站着，看着眼前這片由留言組成的海洋，然後在彼此心底悄悄按下“确認”——

他們已經一起走過許多段路，也準備好了繼續走向未來。

展覽結束那晚，白羽辰和夜淩霄一起收了最後一張照片的展簽，把它輕輕收進一個牛皮紙文件袋裡。

那張合影，是他們第一次在鏡頭前并肩坐下、坦然面對鏡頭。

照片裡有夏日的天光，有他們安靜卻堅定的笑容，也有某種已然決定好的未來雛形。

白羽辰将它抱在懷裡，像是護着什麼珍貴的東西。

夜淩霄沒說話，隻是伸手替他理了理後背因為彎腰而皺起的襯衣布料。

夜色深了，兩人從展廳走出，天邊隻剩一絲淡金的殘光，校園的林蔭道在晚風裡靜谧無聲。

他們走得很慢，沒有刻意說話，卻仿佛在每一步裡都确認着：

不管路怎麼變，不管前方會不會有岔口——他們已經學會了如何在彼此的地圖上，留下可以彙合的坐标。

而這一場展覽，不過是他們共同旅途裡的第一個、真正寫上彼此名字的節點。

故事還沒有完，但他們已經不再害怕未知了。

因為有彼此，并肩就不再孤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