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
“行了,行了,多大的人了,一個人在外面,自己小心。”薛母叮囑道。
“知道。而且還有阿杜跟着,你和爸就放心吧。”
挂斷了電話,薛子墨回到吳盡夏身邊,做了一個一切搞定的手勢。
“我以為……”
“如果是正常的商務活動或是拍攝什麼的,老媽當然不會擔心。這次太突然了,而且我不小心跟經紀人說是家人出事,所以……”薛子墨一聳肩。
“抱歉。”當初他們沒有選擇坦言,現在吳盡夏就更沒有勇氣面對薛母吐露實話了。
“我們之間不用說抱歉。”隐瞞是兩個人不約而同一起做的,那彼此間就不必說抱歉。薛子墨當初選擇了隐瞞,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這時,電梯裡走出一位女士。她身着一身摩登的大翻領職業套裝,修身的剪裁凸顯出她的幹練和果斷。棕色的小碎卷整齊得挂在耳後,再配上一副簡約、典雅得金邊眼鏡,整體散發着睿智和自信的氣質,讓薛子墨輕易猜出對方的身份。
“德恩羅律師。”薛子墨站起來,伸出右手。
“你好,很高興見到你。”
兩人的手指輕輕碰觸了一下之後,德恩羅坐到了吳盡夏的旁邊。
“看來,把薛先生請來是正确的。”
“謝謝。”薛子墨誠懇地道謝。如果不是這通電話,他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知道有個女兒!
“職責所在。”
聽到米娅.德恩羅的回答,吳盡夏偷偷地撇了一下嘴。在這件事情上她持保留意見。
米娅也沒有裝作沒看見: “羅塞麗娅在我這裡也立了遺囑,你丈夫是受益人之一。”
薛子墨張了張嘴,不知道該從何問起。他記得羅塞麗娅,也就是他女兒今年隻有十歲吧?一個十歲的小女孩會找律師給自己立遺囑的嗎?這樣的遺囑不會太兒戲了?有法律效果嗎?呃,看情況應該是具有法律效果的!可是,可是一個十歲的小姑娘怎麼就會想到要給自己立遺囑的啊!!!
“我也沒說什麼啊。”吳盡夏嘟囔了一句。
“羅塞麗娅的情況怎麼樣了?”米娅問道。
“儀器上的警報沒響。”吳盡夏回答道。
“那好,醫生也說了,如果過了今晚的危險期,那就代表她有很大的概率活下來。所以你也老老實實地去睡覺,不要逼醫生在你點滴裡加鎮靜劑……”
吳盡夏滿臉怒容瞪向米娅,同時,擡起插着點滴的左手,要拔針。
薛子墨連忙抓住了吳盡夏的左手,不讓她亂動: “冷靜,冷靜!”
“你該明白就算我什麼都不做,醫院的醫生和護士會放任你繼續這樣下去,他們什麼都不管?你已經在這裡坐了整整三天了,要知道隻要你出一丁點差錯,我都可以替你大賺一筆,順便讓那些護士丢了現在的工作。”米娅對吳盡夏的怒視無動于衷, “所以你現在有兩個選擇,要麼今晚過後你自己老老實實地去睡覺,讓你丈夫在這裡守着,有任何風吹草動都叫醒你;或者醫生看不下去給你打鎮靜劑,你也清楚,打了鎮靜劑要叫醒可不容易。”
薛子墨連忙舉右手做發誓狀,左手還是不放心地抓着吳盡夏挂着點滴的左手: “我保證眼睛都不眨一下。有任何情況都叫醒你。而且你自己不也說了嘛,醫生說了過了今晚,她這道坎算是過去了。”
吳盡夏以沉默來表示自己的抗-議。
米娅顯然也清楚吳盡夏的脾氣,她站了起來,看向薛子墨: “Summer 就交給你了。有任何問題可以随時打電話給我。我二十四小時開機,不額外收費。”
薛子墨嘴角抽了抽,接受了這份善意: “……謝謝。”
高跟鞋踩在地闆上的哒哒聲由近及遠,自電梯消失。
醫院走廊上的燈亮如白晝,偶爾有察看的醫生和護士進進出出。每當這個時候吳盡夏都會挺起背脊,雙手握拳,滿臉緊張,就擔心聽到什麼不好的消息。
薛子墨擔心地看着吳盡夏。
夜還很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