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杜姒問起翁清婉時,她就痙攣了一回,後來對方又提出到處轉轉,她又痙攣了一回,轉着轉着到了師姐門前,她又提出想“見見這位據說是美如天仙的首徒”,這樣一次又一次痙攣下來,她心髒都差點不跳。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緊張什麼,明明會遭殃的不是她,但從她決定幫翁清婉開始,好像就背上了一份責任,到了現在,她想卸怕是都卸不掉了。
畢竟她已經撒了謊,又傳了音,一旦事情暴露,那她是不可能說得清楚的,雖然她自問經得住查,可麻煩也是真麻煩。
算了,忍一忍,等杜姒走了就好了。
她瞥了一眼前面的杜姒,祈禱對方别太沒眼色——剛才交談後她才知道,祁冷和這個人完全算不上熟識,頂多就是破魔大戰時曾經是戰友——可這也太寬泛了,可以說,整個仙界都互為戰友。
所以,以這種關系留宿都算勉強,再住一天的可能幾乎不存在,就算杜姒厚得住臉皮,她的徒弟也要催她趕路了。
墨凡給自己鼓了鼓勁,不一會兒,她們就把人送到了客院,這也是她們此行的終點。
杜姒似乎有些失望,墨凡隻當沒看見,把人往門裡一送,便扯着靳笑珊要回去休息,祁冷更不是多話的人,也說不出多少寒暄,沒一會兒也走了。
房中隻剩下杜姒一人。
她在寂靜中沉默一陣,突然接到了弟子的傳音,問她現在身在何處,她換了個姿勢,淡淡問道:“事情辦完了?”
“是,我們這就與您彙合。”
“不用,在山下随便找個地方住下吧。”杜姒道:“我還有些事,辦完了我聯系你。”
挂斷傳音後,她擡眼看向窗外,透過院牆上的月亮門,正好可以看到那幾個徒弟的住處,她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詭谲的笑。
“以為這樣就能藏住狐狸尾巴了?”
……
這邊的墨凡躺下之後,到底有些睡不踏實,數次擡眼去看後窗外遠處杜姒的房間,那邊黑漆漆一片,沒有任何動靜。
算了,别想了,睡吧。
墨凡在心裡對自己說。
跑了一天,她也累了,強制自己靜息之後,便緩緩進入了夢鄉,而今晚沒有酒精幫忙,她果然又墜進了那個夢裡。
久違的束縛感讓她幾乎喘不過氣,師尊的黏人自不必說,師姐的香氣也愈發濃烈,她推開這個,那個就抱上來,推開那個,這個又纏上來,到了後面,她甚至有些自暴自棄,想大叫一聲把所有人都吓醒算了。
當然,這聲她到底是沒叫出來的。
因為她醒了。
醒的原因,是她感覺身邊有個人。
身邊有個人的感覺真是熟悉到讓她苦笑,但這次不一樣,這次,她是真真切切感覺到了,不是做夢,是現實裡,有人在她的床上。
對方的肌膚有些發燙,滿頭的秀發海藻般披散着,在她的手臂下拱了拱,鑽進了她的臂彎,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這麼失禮地躺了下來。
她借着夜色看去,發現是個少女,模樣也就十七八歲,睫毛纖纖唇瓣微翹,從她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對方白得發光的額頭,和從胸口處洩出的春光。
……不是,這誰?
她還沒來得及出聲問,忽聽門外傳來兩聲敲門,接着不等她回應,對方就直接推門進來了,來不及仔細考慮,墨凡直接把床簾給打了下來。
不管來人是誰,都不能讓對方看到她現在的模樣,墨凡驚魂未定地想着,想推開懷裡的人卻使不上力,原來夢中的束縛感不是假的,她的胳膊是真被枕麻了。
然而這時,夜訪者已經走到床前。
“阿凡,你睡了嗎?”
那是翁清婉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