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清婉坐在桌前,十指緊扣,幾乎脫力。
今天的事來得太急,也太意外了,她完全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遇上杜姒,杜姒其人深居簡出,這些年已經很少在人前露面,突然出現,難道是沖她來的?
不,這個可能應該不大。
如果是這樣,對方會直接找上祁冷。
那麼就是意外了——可就算是這樣,也足夠她心驚肉跳了,如果墨凡沒有幫她,那她可能已經被殺了。
她本來是準備接受這個結局的。
可沒想到,還是被救了下來。
……
果然與她想的一樣,墨凡知道她的身份。
這一點是确定的,但是,對方沒有直說,而是幫她瞞了下來,這到底是什麼意思,想以此要挾她,還是有别的打算?
翁清婉不清楚,之前,她對墨凡是防備的,恐懼的,甚至起過加害之心,但反過來,墨凡卻在最關鍵的時候選擇了救她。
這種反差讓她意識到了自己的卑劣。
卑劣,本就是魔族的代名詞。
他們沒有人性,不會心軟,渾身上下流淌的血液裡,都是貪婪和利益,即使是朝夕相處的親友,隻要有可能威脅到自己,都是他們要鏟除的對象。
她捏緊手指,為自己感到惡心。
指甲慢慢深入血肉,流出鮮豔的血液,疼得她心頭一抽,随即就更加用力地切入,她想要用疼痛來提醒自己,她是個人,她有感情,她和那些魔族不一樣,她……
正在這時,她聽到自己的傳音石響了一聲,上面隻寫了四個字——不要回答!
随即,她的門就被敲響了。
外面傳來師尊的聲音:“清婉?”
翁清婉看了看傳音石,又看了看房門,有些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她看向鏡中,自己的眼睛裡還滿布血絲,表情也有些猙厲,她連忙收拾好表情,又閉了閉眼,讓自己心情舒緩。
該聽師尊的,還是這個陌生人的?
她正在猶豫,就聽外面有人道:“師尊,我想師姐一定是在門上下了隔音符,她這幾天來了月信,身上犯懶,經常睡得很早。”
“原來是這樣。”祁冷道:“那我們還是别打擾她了,杜師姐,這邊請,我帶你去後面轉轉。”
杜姒姐?!
翁清婉的心髒瞬間抽緊,雙指擦目朝門外透視而去,隻見門外果然是那個杜姒,對方意味深長看了一眼門,緩緩跟上了祁冷的步子。
而在她的身後,墨凡和靳笑珊恭敬地彎着腰,待她走遠,墨凡才看了一眼門,往後院走去。
怎麼回事?
翁清婉心中傳來陣陣後怕,杜姒會在這裡出現,絕對是已經懷疑上了她,可這是為什麼,她明明就沒留下什麼首尾。
……莫非是墨凡告狀?
她不願意這麼想,可除了這個可能,又會有什麼原因?但想了想又說不通,墨凡如果想害她,完全可以兵不血刃,何必多此一舉?
她心裡疑惑頗多,但偏偏無法得解。
而且杜姒在外面,她也不能追上去。
翁清婉坐立不安地在地上踱了幾步,最終還是坐回了凳子上,這些問題的答案隻有墨凡知道,她得想個辦法,去和墨凡碰面。
而這邊的墨凡幾乎緊張得要手腳痙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