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倩的身上被移植了非人類器官,帶着一些非人類的氣息,那隻狗被常倩身上帶的氣息所恐吓着。
被移植器官的非人類他們也不陌生,正是況谷砂。修之前還不确定那氣息是誰的,他幾個小時前在拍賣會上和況谷砂交過手,一番梳理下來,這才确定,常倩身上移植的器官是況谷砂的。
隻是不知道他移植的是什麼器官,因為況谷砂看着挺生龍活虎的。
柏宮這一樁樁成流水線的買賣僅依靠人類是做不成的,它背後必有非人類集團來支撐。外加這種熟悉的洗腦的風格,修敢肯定,柏宮和不死鳥絕對有着聯系。
常倩興許就曾來到過柏宮。
之前他們和她聊天的時候,常倩沒有表現出什麼異樣,看似不知道自己身體發生了如此巨大的變化。
那麼,況谷墨知道嗎?身為不死鳥的一員,他同樣與柏宮密不可分。既然他不屬于“貨”,器官又怎麼會在常倩身上呢。
況谷墨是主動給予常倩器官還是被迫呢?他們有什麼利益往來嗎?
細細想來,祝辛夷從到了指導者宿舍那一刻,她的生活就處處都是況谷砂的蹤迹了。
她和況谷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況谷墨就震斷了她的骨頭;之後,修在常倩的身上聞到了很熟悉的氣味;當他們去妖精辦領電動車的時候,又在電梯裡碰到了況谷砂。
況谷墨和兩方任務都有關聯。
水黎交給他們的賞金任務有況谷墨;柏宮内的非人類和況谷墨也有關聯。
之前這家夥就像人間蒸發一樣,除非他想主動現身,不然就找不到他。郎榕就在調查他的途中被綁到了這裡。
然而修剛才在拍賣會上看到了況谷墨。
祝辛夷戳戳修,“你和他交手情況怎麼樣。”
“不好說,”修撓頭,絞盡腦汁從腦海中想詞語,“他之前和我交手一直都是下死手,這次不像是你死我活,更像是切磋。”
切磋?
每次他們遇上的時候,況谷墨都打不過修。既然修都覺得是切磋了,況谷砂肯定沒有用全力。
他在保全實力?亦或是在确定什麼嗎?
——叮鈴鈴
這次是修的手機,祝辛夷的手機剛才沒電關機了。
修看到來電顯示是水黎,随手一按開啟了免提。祝辛夷自然地把頭湊了過去,聽水黎講話。
“我剛才接到了妖精辦的電話,”水黎深呼一口氣,“妖精辦得到了重要情報,況谷墨如今就在柏宮内。”
這一點,修早已給祝辛夷講過了。
水黎在電話那頭接着說,“我們都搞錯了一點,況谷砂不是況谷墨的第二人格,他是獨立存在的。東方白鹳一族曾有過一對年幼的雙子星,況谷墨是哥哥,況谷砂是弟弟。”
“百年前,血月之夜那一晚,東方白鹳一族慘遭滅族,唯有一個孩子幸存,後來那孩子不知所蹤。其他非人類前去現場探看,驗證了場上的靈力殘留屬于血族。而從那時到現在有明确行動軌迹記載的血族,”水黎頓了一下,“——隻有你。”
況谷墨覺得是修滅了他們一族。
“不是我,”修應激反應道。
水黎聲音很平淡,不帶任何情緒,客觀地陳述事實,“可是你的記憶不完整,你還有病,病發起來很吓人。”
修反駁不了,他苦笑。
他欺騙了祝辛夷。
因為這個如同定時炸彈一樣的病,他才無法穩定地從事某項工作。也正因為這個,他在指導者的排名中最低,要不是他和祝辛夷匹配度最高,他根本做不上祝辛夷的指導者。
成為她的指導者之後,修還默默做了很多穩固他們指導者與被指導關系的事,隻是暫時還不可以讓祝辛夷知道。
他買一棟樓,也是為了自己不定時發作的精神疾病,好在自從貧窮之後,他就再也沒犯過病了。
“還有……”水黎還沒講完。
祝辛夷和修靜靜聽着。
挂斷電話之後,一時無言。
修忐忑地盯着祝辛夷,一會兒猛地擡頭,一會兒猛地低頭。
像在cos一個變異的向日葵。
“你在幹嗎?”祝辛夷無語,“扭來扭去不覺得脖子疼嗎?”
“……你不覺得害怕嗎?”修垂頭喪氣,頭都耷拉了下來,蹲在地上畫圈圈,“一個可能會随時發瘋的吸血鬼。”
祝辛夷淡定地哦了一聲,低頭看修,“所以呢?”
修驚喜地望着祝辛夷,傻兮兮地露出一個微笑。
還沒等修有下一步動作,遠處傳來了動靜。
修如同打了雞血一樣站了起來,看到了遠處跑來的郎榕。
郎榕正一馬當先,跑得飛快,興奮地朝他們二人揮手,嘴裡說些什麼。
修本來就不是冷場王,他見郎榕如此積極,自己也熱情地回應了他。
見他回應,郎榕更高興了,上蹿下跳起來,很是活潑。
修在原地站定,伸出雙手,準備給郎榕一個大大的擁抱。雖然他們隻一會兒沒見,但是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如此熱情的郎榕。
“——跑!快跑啊!”郎榕跑得近了,他面目扭曲,用盡了全身力氣奔跑,小腿肚子因為用力而繃緊着,他白皙的臉頰上滾滿了汗珠。
他剛才不是在打招呼,而是在逃命。
祝辛夷和修倒吸一口冷氣,難怪水黎和喬安娜都不在郎榕身邊。
郎榕身後是數不清的怪物。他們這邊之所以都是一些很弱小的怪物,一突擊就能跑出包圍圈,不是他們幸運,而是郎榕倒黴。
他們有心救他,可是郎榕身後的怪物個個膘肥體壯,油光水滑。
死道友不死貧道,他們還是先走吧。
郎榕第二句跑都沒來得及說出口,他們兩個就跑沒影了。郎榕甚至不敢停下腳步哀傷一下,他身後就是虎視眈眈的怪物,他是一步不敢停。
所有的暴動都因血月而起。
求求了,血月快過去吧。
郎榕迎風流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