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小妖怪和饒宣一起抖動，都很害怕眼前的這個血淋淋的妖怪。

饒宣給自己鼓了鼓勁，都是同事，他應該不會做的這麼絕。

他往前邁了一步，壯着膽子說，“況谷砂，你不是應該還在拍賣會嗎？怎麼到這兒來了？”

況谷砂擡眸，眼神冰冷，張嘴欲說。

饒宣捂住耳朵，用隻有他和自己能聽見的聲音說，“先說好，如果是罵我的話就不要說了，這些都是我小弟，給我留個面子。”

聽到他的話，況谷砂不吭聲了。

饒宣背着況谷砂翻了一個白眼，他就知道，況谷砂嘴裡沒有什麼好話，“喂，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副模樣？那吸血鬼不至于能把你打成這個樣子吧。”

況谷砂想借力起來，隻是他的身體早已負荷不起，猛地一癱軟就倒在地上。猶如被擱淺在岸邊的魚，他奄奄一息地往外吐出内髒組織碎片。

饒宣和況谷砂一起搭檔做任務這些年，見過他很多受傷的時候。可即使幾個月前見況谷砂生剖心髒的時候，也不曾這樣狼狽過。

他非常誠摯地單膝下跪，柔聲問着況谷砂，“職工死亡報銷打給誰，你們族裡面還有誰能收到？”

身為後勤部部長，饒宣真的很盡職了。

況谷砂吐出一塊血塊，扭頭兇狠地剜了一眼饒宣，“放心，我還能活的好久。”

饒宣聳聳肩，暗道，活多久這件事真的不是他自己能決定的，失去心髒的非人類，哪還能再活多久呢？

他沒有與況谷砂争辯，又問，“你還沒有回答我，是那個叫梵卓.修的吸血鬼把你打成了這樣的？”

沒想到梵卓.修看着蒼白消瘦，居然這麼有力量。到時候他把祝辛夷帶回去的時候，要特意避開他。

出乎意料的是，況谷砂停頓了一會兒，繼續說，“不是他。”

“這倒是有意思，你每次對他都喊打喊殺的，我還以為拍賣會上你們要拼個你死我活呢。”饒宣讓小弟們去一邊侯着，扶起了況谷砂繼續聊天。

況谷砂閉上眼，壓下喉嚨間湧動的血氣。

那廂饒宣還在追憶，“你剛來的時候，還不是這樣的，渾身都是刺，誰也不相信。當時我都以為你就要那樣過一生了，結果出去見了外面那個女人幾次後，你就變了個樣子……”

況谷砂一口血沒壓住，他在吐血的間隙糾正饒宣，“她有名字，叫常倩。”

饒宣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你現在是況谷砂嗎？”

況谷砂像看傻子一樣看他，“當然是我了，我哥隻有偶爾才會出來，我們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都共事四年了，你還認不出來？”

“是啊，雖然你們是雙生子，但你們語氣真的很不一樣。”

……簡直就像刻意區分一樣。

饒宣頭一遭沒有與況谷砂對吵，他指着天上，“你看，月亮變色了。”

在那廣闊的天上，明月不再是黃澄澄的，血紅色慢慢浸染了月亮，大地投射出了鮮紅的光影。

血月之夜，開始了。

與此同時，祝辛夷一行人也注意到了血月，但他們更關注是另外一件事。

本來路走的好好的，這水晶球突然黑了，修也什麼方向都感受不到了。

隊伍中的郎榕拿着水晶球苦惱，他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

水晶球一直沉默着，什麼都不給。

喬安娜上手，捧着水晶球說了好些好話。水晶球依舊倔強的沉默着，在喬安娜越來越猛的攻勢下，最後才在水晶球上憋出一團火苗。

衆人摸不清頭腦，水晶球需要具體的指示。之前他們告訴水晶球找總監控室，它就指了總監控室的方位。

現在他們要求水晶球找到實驗室的位置，它卻隻顯示出了一團火。

修的直覺感知時靈時不靈，找祝辛夷是一找一個準，這指方向卻亂七八遭的。

水晶球和修都找不到下一步方向，他們隊伍前進步伐也停了。

水晶球之前從來沒有這種指示不明的情況，他聽他的媽媽說過，巫師一族身上都帶着運，承載着神靈的指示。

妖精辦的翁五就是一個非常厲害的巫師，他甚至能改變着一族的運勢。

他們剛去拍賣會放過火，那裡肯定沒有什麼實驗室。郎榕若有所思，和喬安娜湊在了一起。兩個人找了一個隐秘位置，湊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祝辛夷在一旁站着，她之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景象，趁着他們研究水晶球的時候，她分神看了天穹一眼。

察覺到修落在後面，祝辛夷扭頭看向落在最後的修，“怎麼了？”

“這月亮可真紅，”修将眼神從血月上移開，遞給了祝辛夷一個放心的眼神，開玩笑道，“感覺自己壓抑的血脈都要出來了呢。”

笑話太冷，在場的沒有一個人笑出來。

祝辛夷禮貌地扯了一下嘴角。

自從這血月浮現，水黎就再也沒有吭聲，她狀似無意地掃了一眼修，面上帶着誠摯的微笑誘惑他們，“我們加速一下進程，趕在妖精辦來人之前，找到那個實驗室，看裡面是什麼情況，到時候我們都能有大額獎金。”

一聽到獎金，祝辛夷和修渾身充滿了幹勁。祝辛夷輕咳一聲，拉着水黎到了一邊，緊緊地貼着水黎，晃她的手臂，“好水黎，看在我們吃過火鍋一起救人的關系上，能不能透露一下獎金會有多少呢？”

她使出了渾身解數，眨巴着眼看水黎。

水黎近距離看着祝辛夷，忽然笑着點了一下祝辛夷的額頭。

祝辛夷感覺額前一片冰涼，她捂住眉心，幽怨地瞥水黎。

“獎金這件事，我這個小員工決定不了，我隻能告訴你，隻要踏實幹，願意幹，獎金不會少。”水黎學着領導說話的藝術給祝辛夷畫餅。

一旁說悄悄話的喬安娜剛回來就聽到水黎這句話，她打着包票，“辛夷姐，我哥就是妖精辦财務處的，管理着獎金的發放。”

喬安娜的哥哥喬澤是由指導者升上來的領導，也是他介紹修去當指導者。

祝辛夷眼睛一亮，夢想着自己的大筆獎金，“這個好辦，我們分成兩路。你們跟着水晶球繼續找，我們用修來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