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的身體特殊,他輕易死不了,可疼痛是無法避免的。他的臉在笑着,他的身體卻因痛苦顫抖着。
站在修身邊的祝辛夷把手遞了過去。
她握住了他修長的手指,避免他因過分壓抑傷到自己。祝辛夷踮起腳貼近着修,湊近他耳朵說了一句話。
修一愣,低着頭望着擡眼看他的祝辛夷。她的樣子很堅定,讓修想起來之前養過的一隻薩摩耶。
他很喜歡那隻薩摩耶,白色的毛暖融融的,總是帶着笑,又很溫暖,依賴地看着他——
隻是狗的生命實在太短暫了,短暫到他還來不及好好記下狗的樣子。
修一直繃緊的弦松下了。
她輕輕的一眼,撫平了他仍在痛苦的傷口,修低下腰看着祝辛夷的眼睛,“是啊,我很痛。”
他們兩個背着另外兩人說着悄悄話,因為湊得很近,修溫熱的鼻息撒在了祝辛夷的臉上,兩個人的鼻尖湊得很近,是一個暧昧極了的距離。
祝辛夷一張嘴就能碰到修的下巴,她感覺修的頭發蹭過了她的臉頰,帶來了了些許癢意,心尖也帶着酸。
她擡手蹭了蹭耳邊,這咒還會傳染嗎?怎麼也覺得不舒服了。
水黎的速度很快,拿到了喬澤給的解法,很快就給修解了咒。幾人繼續拾階而下,走進水牢深處。
他們沒期望這偌大的水牢隻有那些陷阱,一路上幾人更加小心,總算有驚無險地到了水牢核心地帶。
眼前的一幕是他們從沒有見過的景象。
水牢比想象的小多了,隻有20平方,卻擠下了十餘隻妖怪。牢房内灌滿了水,灌進了他們口鼻,連呼吸都困難。
一個牢房裡擠了兩個化作原型的妖怪。妖怪原型本就龐大,他們又是一些陸生妖怪,根本無法長時間呆在水裡,又被強行塞到這狹小的空間内,連喘息的餘地都沒有,臉上寫滿了痛苦。
有些原型不是動物的非人類更慘,他們被穿了琵琶骨,用鍊子拴在了牆上。
非人類們如同沙丁魚一樣把這塊不大的地方塞得滿滿的。
他們目之所及之處,每隻妖怪都奄奄一息,水牢牆壁上挂着的鞭子和棍棒都帶着血痕。
先前他們聽到說這月“貨”來得很多,可是沒想到會有這麼多。
觸目驚心的景象讓喬安娜紅了眼眶,她不敢想這裡的非人類都受到過怎樣的非人待遇。
水黎也震驚了,她從三年前因為業務優異,被“破曉”兼錄為賞金中介之後,也看到過不少非人景象,可這次連她也受不了了。
她使用着自己的權限,越級向妖精辦最高級領導彙報了這件事。
非人類被人類如此殘忍地對待,而這隻是冰山一角。
再多的語言在這樣的景象面前都蒼白無力,水黎拍了幾張照片,發給了上級,靜待着上級安排人過來。
幾人分頭把這些被困水牢的妖怪給救了出來。隻是他們本就虛弱,還沒說幾句話就直接昏睡了。
像這樣的水牢還有很多座,妖精辦還需要三個小時才能派人過來。憑他們四個人不可能把所有的妖怪都救出來,他們得想辦法先安置好這些受傷的妖怪。
剛才一隻勉強保持清醒的妖怪告訴他們,一個小時後,這裡就要開始進行拍賣了,水牢裡所有的“貨”都在拍賣名單上,到時每個非人類都要帶着面具轉化成原型,供人類挑選。
他們或許可以想辦法混進去。
就算做着如此殘忍冷漠的事,他們也要僞裝成文明的行為,借面具遮掩自己不堪的事實。
他們來之前看到這座柏宮有多震撼,現在就有多厭惡。
喬安娜心急,轉頭去了其他的水牢。等她再回來的時候,眼裡的憂思幾乎化為了實質。
“沒有,”喬安娜帶着哭腔,現在看到的一切擊敗了這個自小就養尊處優的小姑娘,“我都找變了,郎榕不在這裡。”
她捧着那顆能找到郎榕蹤迹的水晶球,“水晶球上什麼都沒有。”
水牢裡的都是這個月準備售賣的“貨”,他們都成了這副樣子,那郎榕呢?
郎榕究竟在哪裡?
喬安娜和郎榕從小就是同學,感情異常深厚,她這樣難受無可厚非。水黎安慰着喬安娜,把小姑娘的眼淚哄得不見了。
祝辛夷也上前寬慰着喬安娜。
“嗯,你們說得對,我們現在就去找他,肯定能找到他的,”喬安娜振作起來,“等找到了郎榕,一定要他請我們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