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黎皺了下鼻子,“修,你身上是什麼味道?”
祝辛夷聞言,和修一起聞他的衣服。半響,修才看向水黎,“是一些夜市的味道,我和辛夷晚上去夜市擺攤賣衣服了。”
修是血族,身上常年冰冷,極少流汗。
在夜市一晚上,他衣服上混雜着夜市的各種小吃攤的味道,還有他衣服自帶的玫瑰花味道的皂粉香,并不難聞。
玫瑰花帶着淡淡的甜香,祝辛夷的衣服上也是這種味道。
她認為喜歡玫瑰花是修身上唯一和電視上那些血族相同的一點。
“不是這個味道,”水黎搖頭,她敏銳地察覺從修身上傳來的味道很怪異,不像是尋常的味道。
水黎突然想起了什麼,在她背着的小挎包摸索道,“正好今天上班的時候,我帶着的探測儀沒有放回去,把手伸過來,我給你檢查一下。”
賞金中介隻是水黎的一份工作,她的另一份工作是妖精辦的巡邏人員。
非人類群體中有三大主要機構:妖精辦、賞金組織、妖署。
妖精辦是妖怪中的官方機構,負責妖怪的各類事項,一遇到麻煩就去妖精辦。
賞金組織相當于妖怪的公司,有官方和民辦,其中“破曉”是官方最大的一個組織。
妖署負責關押妖怪,也會處理罪孽深重的妖怪。
祝辛夷問向水黎,“诶?你還做這個嗎?”
“别這麼看我,現在大環境那麼内卷,都是身兼多職的。修不就既是賞金獵人,又是指導者嗎?不止是我,我的很多同事都會做賞金中介,下班再做做這個,再賺一份工資。”水黎耐心地解釋,經過剛才和祝辛夷的交談,對她很有好感。
不是所有人都能欣賞白開水妝和眼角的高光。
有人會說她是不是生病了,說高光是眼屎。
想到了某個非人類曾經說過的話,水黎用力攥緊了探測儀,咬牙切齒。
祝辛夷悟了,難怪上次水黎過來找他們是在五點以後,看來那時候她剛從妖精辦下班。
不同于在妖精辦接待人的文職人員,巡邏人員都是外派,經常在外。
巡邏人員的日常工作就是在城内巡邏,維護治安,他們配備着武器,遇到抵抗強烈的非人類可以有權直接處決。
探測儀就是巡邏人員配備的基本設備之一,能檢查一切追蹤痕迹,能從被施法人的身上查出哪些妖怪非法施展術法。
探測儀和額溫槍的形狀很類似。
額溫槍上矽膠帽換成了一枚硬币大小的圓圈,圓圈的中心是一粒肉眼不可見的縮進去的針頭,瘦長的手柄右側有一個凸起,那是用來控制針頭的按鈕。
手柄是中間配備着液晶顯示器,屏幕上面就是分析結果。
心髒是非人類的力量來源,血液是非人類靈力運轉的媒介,探測儀就是靠血液來分析。
水黎将探測儀對準修的指尖摁了一下,針尖刺透了修的皮膚。探測儀上的圓圈按壓在那滴血上,液晶屏開始轉圈分析。
祝辛夷一臉心痛,修本來就貧血,這下子得吃多少血液漿片啊!
一看到祝辛夷的表情,修腦子一轉就知道她在想什麼,自信地開口,“我不痛。”
祝辛夷奇怪的看着修,她也沒覺得他痛。就一滴血而已,一分鐘就能愈合。
修感受到了祝辛夷的視線,知道她在關心自己,面色柔和。
祝辛夷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總感覺修的眼神越來越怪,她一陣惡寒。
沒有理會他們的暗濤洶湧,水黎專注的看着液晶屏。
但誰都沒想到結果,液晶屏一陣亂碼。
水黎拍了拍探測儀,液晶屏不亂碼了,但一下子湧出了一堆名字。大眼一瞅,少說也有七八個名字。
修無語,“水黎,你的儀器也該換了吧,都這樣了。”
“不應該啊,”水黎思索,擺弄着着探測儀,“雖然探測儀不是最新的,但我設備沒老化成這樣吧。三年前才買的。”
“手機一年都能出兩三個型号,更何況探測儀?”修嘟囔,“浪費了我的一滴血,我欠你的錢少讓我還一點吧。”
要說為什麼修欠水黎的錢呢?
修最窮的那年,周圍一圈都被他借個遍,同在“破曉”的水黎也不例外。
當時修如同瘟疫一樣,周圍的人看見他就躲。
水黎頭都沒擡,“不行,錢這事沒商量。”
見這事沒商量,修也不談了。他嗅着身服上的味道,去洗澡的心更強了,悶悶道,“不談就算了,那我們就走了。”
水黎聽到這話擡起了頭,“不行,我等下和祝辛夷還有話說,你先上去。”
修不滿,“有什麼話你沖我說,她剛蘇醒,你不要欺負她什麼都不懂。”
“我認為她也不想讓你知道,”水黎似笑非笑,望向梗着脖子把祝辛夷像小雞崽一樣護在身後的修。
祝辛夷默然,“你先上去,等你洗好澡我去洗。”
修本來不想走,但看祝辛夷堅決的樣子,還是悶悶不樂地抱着大包小包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