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辛夷看着修離開的背影,回頭看着水黎,戒備道,“你知道了?”
二人本來和諧的氛圍蕩然無存。
祝辛夷唯一不想讓修知道的就是她的傷一直沒好。
骨頭被碾碎的傷,不是那麼容易好的。
“是呀,”水黎笑了一下,以示自己的善意,“我沒有惡意,要不然在最後關頭,況谷砂為什麼停下了。”
水黎在送資料的時候就根據情報知道了況谷砂會去他們的屋子裡。
她在周邊一直觀察,在關鍵時刻攔住了況谷砂的舉動,讓祝辛夷能等到修的回來。
“我隻是想賣點消息,賺賺外快。”水黎攤着手,無辜地看着祝辛夷。
祝辛夷警惕的看着水黎,“你有什麼目的?”
“你的能力不止如此吧,為什麼連況谷砂都打不過?就是睡了六百年,你的能力也不該弱成這樣。”
“你說這個?當然因為我菜呀。雖然我活的久,但是我本來就不擅長用術法,就一個小小的冰可以用,”聽到水黎這樣問,祝辛夷反而放下心來,一臉純良地回答,“現在天越來越熱,不靠近冰源,我連冰都使不出來。”
非人類除了種族自帶的能力,在成年後都會另外再覺醒一項能力。例如:祝辛夷就是冰凍,修說他的能力是直覺感知,況谷墨是加速,況谷砂是隐身……
“那麼六百年前,你選擇冬眠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桦河山為什麼會變成那樣的慘狀?你為什麼會在一個陌生的地方獨自蘇醒?經常和你在一起的那隻狐妖呢?”水黎盯着祝辛夷的眼睛一連串發問,沒有錯過祝辛夷的一絲反應。
水黎一臉不打破砂鍋問到底誓不罷休。
既然水黎問得這麼具體,想必再說什麼也是浪費口舌。
祝辛夷也沒有和她虛與委蛇的想法了。
但祝辛夷還是耐心地等她問完,然後禮貌地翻了個白眼,“傻子才告訴你。”
水黎輕笑了一下,聲音清脆,輕靈夢幻。鲛人的聲音是罂粟花,美麗的表面下蘊含着危險。
“讓我做個小小的調查,”水黎緊盯着祝辛夷的眼睛,發動自己魅惑的能力誘導地說着,“辛夷,告訴我吧。”
祝辛夷似被定在了原地,一雙眼睛虛焦起來,呆呆地回看着水黎,嘴唇嚅動着像是要說些什麼。
水黎屏住呼吸,靜靜等着。
就在這時候,祝辛夷臉色一變,剛才楞楞的神情不見了。她嘴角一抿,眉眼彎成小月牙,眉飛色舞。
“噗嗤——”祝辛夷笑了起來,“既然你知道那隻狐妖,那你就應該知道對我用魅惑,不管用哦。”
她神色飛揚,重複了剛才說過的話,六百年前桦河山小霸王的風采可見一斑,“而且傻子才告訴你。”
說完祝辛夷頭也不回地上樓了。
水黎看着祝辛夷上樓,反而笑了起來。她慢悠悠地想,錯估了那隻狐妖對祝辛夷的影響,沒完成上級的任務。
回去想想怎麼回“破曉”複命吧。
可她真的完不成嗎?
八面玲珑的水黎有着無數方法完成這個任務,但她都沒用。
一隻不知道從哪裡吹來的花瓣落在了水黎的肩上,聽到了她喃喃自語,“就當謝謝你欣賞我的高光吧。”
水黎捏起那朵花瓣,輕輕碰了碰,把它放在了旁邊的草叢上,她看向天空,“這裡不久要變天了,花兒乖乖的。”
水黎走後沒多久,天空驟然落下了傾盆大雨。
花瓣在大雨中瑟瑟發抖,東飄西蕩,沒有歸處。雨珠太重,把花瓣都打成卷,最後沉沉地落下了地面。
潇灑離去的祝辛夷沒有立刻回到樓上,她找了一個樓梯口坐了下來。
樓梯是聲控燈,祝辛夷沒有發出聲音,整個樓梯間很安靜,她坐在樓梯口,罕見地回憶起了過去。
六百年前啊……
真的太過久遠了。
等到祝辛夷回到家裡的時候已經很晚了,屋裡都是暗的。她怕驚動修,沒開燈,隻是拿着手機照着光。祝辛夷蹑手蹑腳,沒有發出聲響,悄悄地去拿換洗的衣服洗澡。
她踏進洗手間開燈。
亮眼的白光撒在了浴室,裡面的一切一覽無餘。
祝辛夷沒想到洗手間還有一個人,是修。
修一隻手遮住了被猛然亮起的白熾燈晃到的眼睛,一隻手用浴巾圍住身下,暴露在外的瓷白色的上身修長而充滿力量。
往日遮住前額的頭發帶着水往後梳去,一雙透徹的碧色的眼睛帶着幽深,金色的頭發剛洗過還帶着水珠,頭發上的水珠輕輕滾動,卷過深邃的眼窩,經過修終年蒼白的臉頰,順着他的喉結,沿着腹肌一路往下。
有一縷調皮的發絲落了下來,修伸出手往上捋。他邁步向祝辛夷走來,浴巾下擺随着他的腿晃動,掀起一陣漣漪。修的眼尾上翹,這種彎曲的形态使得他不笑時帶有攻擊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