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廿二,一大早李洛初就被春一拉了起來。
“殿下,再睡下去可就要壞了規矩了。”
李洛初迷迷糊糊任由春一寬衣收拾着,等清醒時人已經到了太廟門口,官道旁已經占好了侍衛儀仗,李洛初按規矩随皇上進太廟祭拜。
“皇姐多日不見,又消瘦了些。”
出了太廟,皇上和李洛初有一搭沒一搭的說着話,兩人都共同選擇不戳破這層紙,保持着體面。
“近些日子忙了些,勞陛下挂心了。”
長公主出嫁的禮制一樣沒少,皇上給了她該有的風光,也倒是讓李洛初不好再多說什麼,隻當是這多年一起長大的情誼。
“袁總督多次上書反對此事,朕也想着找理由糊弄過去,可見到皇姐的文書,朕知皇姐心意已決,倒也就同意了。”
李洛初禮貌性地笑了笑并沒有說話,這些客套話聽着好聽,可仔細想來問題頗多,她最終也隻會是和親的結果,倒不如現在過的舒适。
“宮裡消息如何?”回府上的馬車上,李洛初閉目養神。
春一放下手上的動作,回道:“太後依舊沒出過甯壽宮半步,昨天,給皇上遞了話,說是感了風寒,恐不便出宮,也把殿下出嫁那日的見禮都免了。”
李洛初自然不認為太後會就此罷手,兵來将擋,水來土掩,一切都在控制範圍之内,袁斐璟本意将自己的暗衛保護李洛初,被李洛初一口否決,在袁斐璟的帶領下,李洛初在黑市之中收了兩個暗衛,查了底細幹淨這才收入麾下。
十二月初六。
蕭錦栖着蟒服詣乾清門東邊階下,皇上身邊的太監小德子宣制:“以長公主擇配蕭王爺為驸馬。”
蕭錦栖領旨謝恩退下,開始進禮,蕭國太子蕭臨攜蕭國使臣觐見皇上皇後等人,随後集保和殿。蕭錦栖于偏殿換婚服,從宮門攜儀仗禮樂騎駿馬往長公主府走去。
吉時到,蕭錦栖出現在了長公主府門口,李洛初與蕭錦栖拜婚禮,宮内群臣以為宴會,長公主府為三品以下官員家眷等來此夜宴。
因太後稱病推辭,李洛初就讓禮部免去了相對的步驟,蕭錦栖與李洛初一并迎客。
晚上酉時三刻,兩人由禮官帶着進了婚房,房内桌子上燃着成對的大紅守花燭,屋内以大紅為主色調,顯得喜慶非常,二人共勞而食,飲合卺酒,禮成。
衆人退下後兩人相顧無言,李洛初忙活了一天,累得不行,有沒吃什麼吃食,她隻覺得大婚這件事情還不如一齊省略。
“可是餓了?”蕭錦栖見李洛初滿臉愁容,耐心詢問。
李洛初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蕭錦栖,撇了撇嘴,傲嬌道:“怎會?莫不是驸馬餓了?”
蕭錦栖誠實點頭,他是真的餓了。
此時,李洛初起身走到屋門之前,輕咳兩聲,“春一,讓後廚做些膳食送過來,驸馬餓了!”
“是。”
“怎麼不提殿下你也餓了這件事,偏偏隻提本王。”
“蕭錦栖,你現在是本宮的驸馬,應該自稱臣。”李洛初走回到圓桌前,看了看漆盒,随手拿起紅棗吃了起來。
蕭錦栖自然是不願意,可奈何自己現在今時不同往日,隻能忍着不悅。
“驸馬不是說要将布防圖贈予本宮嗎?難道要食言?”
蕭錦栖同樣走到屋門前,沖外面說:“莫峰,将盒子拿上來。”
“你怎麼能把侍衛帶到本宮府上。”
“怕殿下強迫與我,臣手無縛雞之力,又背井離鄉來此,為保安心。”
“……”
輕輕的叩門聲響起。
“進來吧。”
春一領着一衆侍女将膳食送了進來,将桌子擺的滿滿的,李洛初透過開着的半邊屋門,看見外面廊庑上門口旁侍候了許多人,還大多都是生面孔。
“何時長公主府内可以随便留外人了?”李洛初有些不悅地看着外面,珠钗随着身體的晃動靈靈作響。
春一伏在李洛初耳邊小聲說道:“有些是皇上太後那邊的人,按禮制是可留在長公主府的,還有就是蕭國和驸馬那邊的人。”
“本宮大婚他們都要來湊個熱鬧。”
李洛初雖然不想讓這些人守在自己屋門之外,可也沒有辦法,最後還是以用膳為先,二人吃的不亦樂乎。
用完膳後,莫峰也把布防圖送了進來。
李洛初并沒有馬上打開,而是放在了一旁的書桌之上。
“殿下不打開看看?”
“這件事情本宮以為不着急,不過有一事,還望驸馬能給本宮答疑解惑。”兩人在圓桌兩邊對視而坐。
“榮幸之至。”蕭錦栖攤了攤手。
“驸馬與我朝幽州守備關系密切是為何啊?”前幾日暗衛傳來消息,追查到朝廷中幽州守備與蕭錦栖私下來往密切,雖說守備隻是從五品官職,但是也足見蕭國探子的滲透能力之強。
這個消息也已經早早傳到了魏丞相耳中,恐怕過不了幾日就能見分曉了,此時探一探蕭錦栖的口風也算是絕佳的機會。
“臣此前一直在蕭國,也隻是一月前才來到陳國,之後一直都在驸馬府準備大婚之事,怎會和什麼守備來往密切,怕是殿下誤會了。”
李洛初料他也不會多說什麼,覺得無趣,剛想讓春一進來給自己寬衣梳洗,忽聽門外傳來嘈雜之聲。
春一和莫峰同時推門而入。
“殿下,後院柴房走水了!”
李洛初和蕭錦栖默契的對視一眼之後,齊齊向出門向後院柴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