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知道她已經溜出第一軍校,任憑他們想破腦袋,也查不到她這個omega頭上,她事先整了另一套基因,來的路上壓縮了骨骼,改了身形大小,除了失憶前的老大沒人能認出她。
失憶後的老大點背,每次臨時的計劃總因一堆奇怪的原因,中途泡湯,事與願違這個标簽已牢牢貼在老大腦門上。
她在一旁光是看着,急得快忍不住自己動手,殺幾條小蟲何必以失去健康為代價。
反倒是失憶前的老大足夠幸運,可謂是料事如神,竟算到了今天的局面。
下車前,她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隐藏在基因殼子下的瞳孔微縮。
嗯?
她眯着眼分辨。
老大縮成一團,窩在她學長懷裡,看樣子是失去了意識,身上罩着破破爛爛的機甲外骨骼,遠看像一具沒有生息的廢棄人偶。
在缺一顆心之後,又失去整潔的外表,被人随手棄了,又被人撿拾起。
金發青年低垂頭顱跪在雪中,雙手無力垂在身側,女alpha半躺在他大腿上,而他毫無反應,似也失去了清醒。
方知珝拿掉眼鏡,才發現問題所在。
這兩人唯精神力共建交流,純白融合淡金攪成一塊渦旋,淡金的精神力頻段自行分解,填充純□□神力,為其提升并凝煉純度。
方知珝耳鳴更加嚴重了,控制不住脾氣。
她狂暴地跳腳:艹你個拂洛依舍不得給我喂精神力,給其他人喂,但凡我精神力頻段足夠穩定,都不會失去昏迷後的活動記憶。
她氣沖沖跑上前,精神力共建的苛刻條件,一旦被外力強制中斷,共建者的腦域必會受傷。
自己替拂洛依監管第一軍校的網絡,免費給拂洛依打工,這次擔心她把自己玩死,一路上避開層層檢查跑來芬蒂法雪原,為此還廢掉了她最寶貝的生物基因馬甲,她養了小半年呢。
她輕輕踢了拂洛依一腳。
方知栩:就你好心,重傷不醒,倒是不忘把精神力喂給健康的人,人家根本不領你的情。
他排斥着你呢!
他還讨厭你!
方知珝從空間紐裡找了組避風雪的空屋材料,自己搭建了起來,腰一沉,人已經端起時頌和拂洛依,穩當當的送進了屋内。
看了眼不遠處的治療艙,她對高她一個年級的三席尤以溫,始終有一種莫名的厭棄,印象裡她與此人從未接觸過,那種厭棄滋味從聽到對方的名字便難控制。
煩死了!
男alpha的惹事能力比起失憶後的老大不遑多讓。
她跑來給他們擦屁股,還搭上一架朝陽系列的機甲!
老大的星币另有他用,動不得。她自費掏腰包花了八千萬,偷改朝陽公司的購買後台,入侵時順手給他們公司升級安全定位系統,誰再敢偷偷查他們後台,自會暴露身份。
至于剛買了新機甲,還沒摸上就得銷毀,這虧損便由三席賠。
她拖着治療艙,瞥了三席一眼,蔫壞一人,不許他人違反校規,日常踩在校規邊緣,氣得其他人噴火,他站在一旁冷眼看笑話,輕蔑萬物的壞東西!
耳朵已經聽不見治療艙拖行的摩擦聲了,頭好疼,她将尤以溫連同治療艙單手抛進小屋,撐着最後一絲精神,按照視頻裡僞造痕迹,逐一複制機甲的破損程度,突然鼻息驟停,毫無預兆地倒在機甲腳下,核能破冰時地質劇變也未能驚醒她。
尤以溫睜眼時,側貼治療艙艙壁,他中斷治療工作,單手撐着歪斜的治療艙站起,快速掃了眼拂洛依與時頌異常的親密姿态,走出小屋後,遠遠看着醒目的放射雲,輕嗤一聲,“計劃夠狠!”
他才不會替拂洛依善後,要完蛋大家一起死,就看那些人準不準許拂洛依死。
兩架機甲卧倒在雪中,他認出了“朝陽”系列的限定款,繞着一架面目模糊的機甲走了幾步,嘲弄笑出聲。
遠處人為釀造的風暴已經結束了,快得讓人抓不住把柄,無需羅織罪名,生态系統自會唱一曲“冰原挽歌”。
拂洛依你看,你跟我一樣你逃不掉了。
下一刻,笑聲被人掐斷在喉中。
*
言雲跳進坑洞前,餘光裡闖進兩個人影,舍友背着尤以溫在損毀的冰面上爬得艱難,隻是她回頭見跟在她身後的人神色如常,壓下了短促的呼聲,放出機甲循着那微弱的心跳入海。
因傳感機甲可機多維度感知,順着海嘯浮動間,海水全方位擠入眼球,她暈的分不清頭和腳是否倒懸了。
二十五人共享機甲視覺系統,細微扭曲的成像裡,每個人都很想吐。
言雲死死閉上眼,抛開自我意識,放出精神力,凝聽那人的心跳,最初隻是一道微弱起伏的跳動,逐漸鼓點更快更密,自己的心髒随之收縮。
心跳失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