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強子這人，能處

辜隐講道理，給流浪漢擺出兩條大道。

一是由走律法審判的秩序流，她吃瓜；二是用亂世标準，誰拳頭硬誰說了算，她拳頭比他硬，當然是她說了算。

眼瞧着流浪漢都被感動得無語凝咽了，辜隐特别善解人意地拍了拍他，說：“選擇困難症了是吧？不要緊，這毛病好多人都有，連神仙都不例外。”

還有一點時間，辜隐好心地對流浪漢鬼說：“閑着也是閑着，給你看點東西。”

公司這個A級任務虛構場景做得十分用心，不僅有流浪漢的背景資料，連偷運軍械和守衛軍每一個人的生平，也被編寫了進來。

辜隐投出一片水鏡（光幕），那四個緊張地埋伏的守衛軍，其中一人出現在上面。

二十三歲的守衛軍多次任務回城，身受重傷，也隻是為了運回食物保障。身上的器官已經被摘除了三處，無法再進行一線的任務，被派來了守衛碼頭器械。

畫面一轉，十九軍的軍人面目稚嫩，他在W區成長，從小就在廢品山上撿吃的才活下來。

他從軍那天，上官問他你為什麼要當守衛軍，他說：“我知道廢品山不是隻有富人區扔下來的垃圾，還會根據各區貢獻，公司和守衛軍投放過期品或次品，我想讓W區拿到更多的東西……”

還有更多的守衛軍的生平閃現，同樣是窮苦出身，同樣為了溫飽的任務一身是傷，不得不退下來守碼頭。

看得差不多了，辜隐突然收了水鏡，說：“好，‘電影’就看到這，時間到了。”

有責任心的大師姐要完成任務了（賺錢）。

辜隐一直一心二用，控制着給外面人看的幻象中的幻像，按流浪漢鬼行動的軌迹，有條不紊地行動着，現在恰好是幻像出來，遇上兩邊交火的那一刻。

向通訊中的王大強打了個招呼，告訴他要開始逃命（玩耍）了。

一恢複通訊，王大強無力且蒼涼的聲音響起了：“00147啊……00147……辜隐啊……你、你注意啊……任務、唉，安全……”

辜隐一直不吱聲，他呼喚累了。

“走開——”守衛軍叫喚。

“拼了——”偷運賊交出火力網。

王大強驚呼：【快閃——】屏幕前的他忍不住閉上了眼睛，那樣密集的火力網，她、她是逃不掉了。

可惜了。

光彈再快，快不過大乘期的辜隐。

且看她如何表演……在渡化流浪漢鬼的九次重複場景中，辜隐已經看過太多次子彈的軌迹，知道哪裡有空當了。

扭身閃過幾發子彈後，一個空中翻滾，偷運賊那邊射來的一連發階梯狀的光彈，恰好在她的小腿處錯過。落地直接劈個叉，身一仰往後下腰，離地不過半米的子彈從頭頂呼嚣而過……

把那該中的17發子彈全數閃過之後，她再按照流浪漢鬼中彈落地的方向躺下，重點在于面向。

躺着也不忘伸出手指，指守衛軍的方向。

拍拍自己的後腦勺，意思是：腦袋那一槍，那邊來的，看清楚了沒有！

盯着她看的，不僅是公司的監控和王大強，還有委委屈屈隐在一邊的流浪漢鬼魂。

被她連串動作驚得同時瞪大了眼——

在外面盯着監控屏，有氣無力的王大強失聲叫道：“這是……我的親媽啊！這不是那些人才會的招嗎……”

那些人，可是經過重重改造，或者注射過基因改序針的。

個個都不是普通人。

确保所有人都看清楚後，辜隐再度跳起，直接從頭頂的貨櫃箱上走，去到那四個軍人面前。場景同的時間倏然停頓了，辜隐再度對外布下幻像後，問流浪漢鬼魂：“看清楚了嗎？”

“他、他不是故意的……我……”流浪漢覺得自己嗓子像含了鐵釘、玻璃渣子一樣，說得十分艱難，滿口苦澀和血腥。

嘴唇開翕數次，最終頹然開口：“算了……”他在W區能以流浪漢的身份活着，一直以來，靠的也是廢品山上撿垃圾過活。

辜隐跟着他的眼光望去，落在那十九歲的年輕軍人身上。

随着流浪漢鬼魂一句算了，他身上黑氣越來越淡，這人最終，還是戰勝了自己的執念。

時間再度流動，辜隐腦中響起任務完成的通知。

在登出去之前，辜隐點出一指，流漢身上的黑氣，像水流一樣順着她的指尖，全部彙聚進了她的體内。

“身懷怨氣，地府是不收的。你選擇了秩序，就該有好的收尾，算是我送你一程。”

雖然還不能完全摸清楚原理，但是辜隐确定，晖曜公司的渡靈部，是靠着被拘的冤、怨魂，才能重構場景的。

根本不是什麼波長截取。

辜隐把流浪漢鬼身上的怨氣全部吸走，流浪漢就不再是怨魂。

理當重新入輪回，走他的黃泉道。

辜隐好心的結果，是虛構場景竟然崩塌了！

當辜隐順利完成任務出來後，王大強頭頂強行留住的半頭稀疏頭毛，又秃了數十根，到處都是警報聲，在警告、彙報數據不正常。

辜隐的第二次任務，依然完成得不走尋常路。

A級任務場景崩塌，所有的數據全部丢失，這是渡靈人系統開創以來，首例。

王大強像隻尖叫雞一樣，抱着頭轉圈，原地哀号，發出無意義的抱怨和悲鳴。

他在為自己職業生涯，可能要結束在今天，而真心實意地憂愁着。冷不防卻有一雙堅定的、并不溫柔的手，牢牢地将他鉗制在原地，不許他再轉圈圈。

王大強擡頭，聽到毫無感情，甚至有些不滿意，咬字清晰的兩個字：“打錢。”

不是辜隐這祖宗，又能是誰。

“祖宗唉，現在是說錢的時候嗎，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