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渡化九回不成就算

辜隐右手成拳，很有儀式感地在自己的拳上呵了口氣，輪圓了胳膊，轟然一拳砸到流浪漢鬼魂的臉上，口中念訣：“去——”

虛凝的空間被砸出一個缺口，流浪漢鬼魂重重地砸了進去。

場景内，又生一景，一模一樣，堪稱套娃。

流浪漢鬼落到地上，翻滾了幾次才能勉強爬起來，他看不到緊跟着他躍進新的場景的辜隐，隻能在一個個貨櫃間來回奔跑。

仰天嘶吼，無能狂怒。

辜隐隐了身，腳步徐徐，他跑得再快，她也能輕松地緊跟在他身後。

“哐哐哐——”流浪漢鬼把怒火發洩在高疊着的貨櫃箱上。

鬼魂感覺不到痛感，他不停地用身體撞擊，有一個壘在最上方的貨櫃跌了下來，在地上摔出一道裂痕。

随着貨櫃箱落地，流浪漢鬼像是受到了什麼指引，漸漸停了躁動的動作。

他臉上浮出恍然、掙紮的神情，僵偻着四肢，歪着頭，像個被人控制的扯線木偶一樣，向那個摔下來的貨櫃箱走過去。

辜隐擡頭看看天，灰蒙蒙的啥都看不到。但她就是有感覺，這是流浪漢鬼在這個場景中的宿命。

貨櫃箱被摔出一道手掌寬的裂縫，碼頭刺目黃亮的燈光，順着裂縫映照進去，裡面有什麼東西回泛着金屬獨有的銀光。

流浪漢鬼露出癡/漢一樣的笑容，呆滞地呢喃道：“值錢的……我的……發達了……”

流浪漢鬼彎下腰，做了一個撿東西的動作，地面開始有了變化，多出一些斷裂的金屬闆。他拿起一塊，開始撬動那個裂痕，直到撬出一個可以側身擠進去的空當。

他又摳摳搜搜地把地上的金屬闆全收攏了，抱着一起進了貨櫃箱。

辜隐一個動念，瞬間出現在僅有微光映入的貨櫃箱中。

有十數套擺放整齊的銀色機器外殼，被固定在貨櫃箱壁上。

流浪漢鬼東摸摸西摸摸，一開始動作狂熱迅速，又摸又抱又親，不停叫着：“發達了——這次發達了——”當他的手摸到機器外殼某處時，忽然定住。

他湊近去，仔細地摩挲，用指尖細細地比劃，忽然就發出難以置信的悲鳴：“不……賣不了……不能賣……”

說着說着，流浪漢鬼抱着機器外殼放聲痛哭起來。

從天堂到地獄一般的挫折感，淹沒了他。

辜隐指間飄出一縷螢光，照出讓流浪漢鬼絕望的一行凹印細字：軍W5598備用戰械-編号WE2174。

哭着哭着，許是累了，流浪漢鬼魂抱着其中一個外殼漸漸睡着了。

這個貨櫃箱如果不是從高處摔下，十分堅固，防水防火，還能隔絕煉氣期的神識。

辜隐沒有站在原地等流浪漢鬼魂醒來，她回到了碼頭之上，遠處有人聲，離得不近，漸漸往這方向而來。

從高處看下來，這碼頭占地約有十來萬畝之廣，成片的貨櫃區域間隔，形成了一個個街巷，中間道路很寬，備有讓懸浮車起降的空間。

大概在四公裡外的一個懸浮車坪，一個三十來人的偷運的隊伍，遇上了巡查的守衛軍。

雙方交了火。

這一帶都是守衛軍的轄區，偷運的賊人有一部分的懸浮車被打壞了動力，不得不驅動機甲離開，邊打、邊退。

守衛軍則通知各處迅速清場，做好掩護，埋伏，形成火力包圍圈。

約過了十來分鐘，追擊的火力戰線拉長，偷運隊方有七八人從不同方向逃脫，逐漸往流浪漢鬼藏身處這邊彙合。

有四個守衛軍，悄然埋伏在一組貨櫃箱後，年輕的臉上全是緊張。

槍聲漸密，從隐約到清晰可聞，空氣中全是機甲奔馳、光彈來回引起的燃燒餘燼的味道。

立于半空的辜隐，看到流浪漢鬼從貨櫃箱中跑出來，聽到槍聲的他屁滾尿流，抱頭狂奔，慌不擇路……

“怎麼會有人……走開！不要來這邊——”

“閉嘴。”

“操/他奶奶的，這邊有埋伏！”

“想要老子的命，老子和你們拼了——”

守衛軍這邊有沉不住氣的喊出提醒，流浪漢鬼聽沒聽到不知道，逃過來的偷運賊是聽到了。

于是，光彈亂/射，一方鋪開了火力網，另一方不得已被迫還擊。

“啊啊啊啊——”流浪漢鬼沒辦法收住腳步，發出凄厲的慘叫，身中多槍。

叫着叫着，他突然“咦”一聲從被光彈射得東倒西歪，變成頂着火力網站直了身體。

他如同辜隐剛進場景所見到的那樣，身體被打碎，破破爛爛的，頭也炸開了，但這次流出來的，并不是血液和腦漿組織。

隻有無盡的黑氣。

“哈哈哈哈哈，我死了啊——”

流浪漢鬼魂笑得癫狂，挺直了的破爛軀體被越來越多的黑氣包裹，漸漸成了一個龐然大物。

他甕聲甕氣的聲音從黑氣中傳出：“是你們，是你們殺了我！”

“啊，這是什麼怪物！”

“他不怕光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