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沈意蕪站在院中伸了個懶腰,海平線呈現出朝陽的顔色,她把草藥搬出來曬着,剛搬完她就看到門口好像有什麼東西。
走近一看才發現那是藥,她看了看周圍沒有看到人,這肯定是彭大夫送來的,喃喃道,“平時不都是我去取藥嗎,怎麼今天還直接送過來了。”
将藥取下才發現裡面還有一封信,夾帶着一張藥方。
一目十行,表情有些凝重。
她把信收好,和沈恙交代了下,立馬向外跑去,信上說他要走了,這是最後一次藥了,如果還沒好就繼續按藥方上的抓藥。
彭大夫救了他們兩人,她還沒來得及和他說聲感謝,他就這麼走了,以後可能都見不到了。
來到彭大夫家,發現門口已經有不少人了。
“彭大夫怎麼說走就走了啊,我還沒來得及好好說聲謝謝。”
“他都多大年紀了還往外跑,這又得幾年才回來了。”那人年紀比較大,看樣子已經習慣了。
“還專門把藥送了過來,我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來的。”
……
沈意蕪看着人群發現貞娘也在,貞娘也剛好看了她。
“早上一起來我就發現門口放着藥,我猜他肯定又要走了準備送送他,誰知道人早走了。”
“對啊,怎麼就走了呢。”
貞娘見她一副失落的模樣,嘴邊的話也不知道該不該說,過了一會好似下定決心了一樣,“阿照,過幾天我和老趙也要走了,随州城解封了。”
沈意蕪這下是更難過了,一個個的都要走了。
見她不說話,貞娘握住她的手,“我又不是不回來了,這副表情幹什麼,放心,等我回來我給你帶我家鄉的特産,保證你吃了還想吃。”
沈意蕪的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她其實就是有些舍不得他們,在這裡待了有一年,還是第一次分開那麼久。
貞娘看她表情應該是好了,她也放下了心。
剛放下的心突然又挂在了心頭,眼前的人突然抱住了她,她一時間竟有些手足無措,耳邊傳來聲音,“路上注意安全。”
她笑了笑,回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知道了,你也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就和其他人說。”
兩人分開,她玩笑道,“你長這麼好看,大家都會幫你的。”
“你這麼幫我,不會就因為這個吧。”
“你别說,我還真是因為這個。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這人長得真好看,人對好看的東西都比較好。”
就是覺得她那相公不太好,這句話沒說出來。
沈意蕪看着她覺得心情都變好了,誰聽到誇自己的不開心,但更多的還是不舍,“大概什麼時候走啊?”
“大概過個兩三天,看這天山裡恐怕要下雪了,再不走恐怕就走不了了。”
幾天過後,貞娘已經離開了,而後便真的下起了雪,還是鵝毛大雪。
“哇,下雪了。”沈意蕪站在院子中手舞足蹈,地上已經變成了白色,手心的雪漸漸融化,但下一秒就會有新的落到手心。
沈恙看着院子中的人,眉眼間都帶着笑意,他的眼前灰蒙蒙的,隻有她在動,吸引了他所有目光。
為什麼要騙他?然後還要留在這裡照顧他,這樣做對她到底有什麼好處?
伸出手感受着雪的冰冷,他看不到雪。
忽然一個溫暖的掌心握住他的手将他一把拉了過去,兩人站在院子中感受着雪。
沈意蕪看着眼前的人,大喊道,“有人說,在初雪的時候許願最靈驗,那我就許願希望我們都能夠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就讓大雪将過往的一切都掃除,以後迎來的都将是光輝燦爛的未來,你和我都會得償所願的。”
耳邊的字字句句響徹在沈恙的耳邊,得償所願嗎?
他擡頭看了看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如果真的能夠靈驗,他就希望阿照能夠一直留在他身邊,就像現在這樣,隻有他們兩個。
看到沈恙的眼睛時,沈意蕪忽然愣了一下,她又感覺他好像在看着她,但她知道他現在是看不到的,這種情況她之前就發現過幾次。倒是有些尴尬,她看到雪實在是有些興奮,将他也拉到雪中,他又看不到,連忙将人帶回屋中。
這場雪斷斷續續下了十幾天,将出山的路都封了,幸好她上次帶回來不少米面,餓不死兩人。
晚上躺在床上看着手镯,她該怎麼做才能夠達到100%呢,沈恙的眼睛總會好的,那時候就會發現是她,她這樣瞞着有什麼意義呢?
你到底在幹什麼?她問自己,可是沒有答案。
可能隻是跟着心走吧。
沈恙從窗戶看着沈意蕪,無精打采地打着蒲扇,哈欠連天,一看就是昨晚沒睡好。她起身将藥倒在碗裡端了進來,他立馬做好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的模樣。
和之前無數次一樣将藥吹涼然後再送到他手上,看着他全喝完。
吃完飯兩人圍着炭火,外面風雪依舊,窗戶被吹的沙沙作響,風聲猶如惡鬼咆哮圍着小屋旋轉。
“這風也太大了吧。”說着将身上的衣服攏了攏,這身衣服還是貞娘給她的,她窮的飯都快吃不起了,更别說買冬天的棉襖了。
她有些無聊地打了個哈欠,看了看沈恙,又看了看空蕩蕩的屋子,真得是太無聊了。
不過這屋子比起之前可好多了,屋中一股藥香味,角落裡都放置了物品,麻雀雖小五髒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