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和日麗,豔陽高照。
沈意蕪将沈恙眼睛上的布條給摘了下來,彭大夫說不能一直這麼蒙着,也要時不時見見陽光。
她想也是,一直蒙着怎麼知道眼睛好沒好。
摘下的瞬間,陽光撒下沈恙的眼睛微不可查的動了一下。
她在他眼前晃了晃手,眼睛動都沒動一下。他背對着陽光,不能直面陽光,她謹記彭大夫的話。
沈恙能感覺到微微刺目的光亮,有些不适,但也就那一瞬間。随後他又看見眼睛有個模糊的虛影,什麼東西在眼前晃了晃,耳邊是她的歎息。
不知從何時起他的聽覺就恢複了大半。
聽到她漸漸走遠,遠處身影忙碌着,那邊他知道,曬着草藥,她隔段時間就會上山采藥,積少成多,然後就會送去鎮上賣掉。
院子中滿是草藥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樣。
收着草藥的沈意蕪想起老趙,上次摔傷了腿她實在是不好意思,等會去看看,順便幫他把草藥賣了,以前他常常都會幫她賣,知道她又要照顧沈恙又要賣草藥抽不出身。
現在沈恙的情況漸漸變好,隻要晚上趕回來就行。
想着就去做,她和沈恙打好招呼就走了。
“放心,我晚上就回來啊。”明明聽不見她還是留下話來。
走到院外時她腳步頓了頓,好像忘記了什麼,回頭看向門口的鈴铛,提了一腳,随後便響起了此起彼伏的鈴铛聲。
聽到鈴铛聲心裡都安心了。
自從上次摔下山坡回來晚了,看到沈恙握着鈴铛的線,之後她便出門響一次,回來響一次。
鈴铛聲響起的時候沈恙聽見了,伴随着的還有逐漸遠去的腳步聲。
她去貞娘家把草藥帶上,貞娘倒是覺得她不必如此,可是她堅持就随她去了,要不然她總感覺心裡挺對不起他們的。
她很少去鎮上,第一次還是跟着貞娘一起來的,目标明确去了藥鋪,老闆和貞娘挺熟的,她也沾了光,價錢很合理。
“姑娘,你臉上的傷還沒好嗎?”老闆看着她臉上的面紗道。
“快好了,但最好還是遮上,我怕别人說我。”她摸着臉上的面紗,低下頭有些不好意思。
老闆也知道臉對女子有多重要,外人又多口舌,見她如此也不多說什麼了。
每次來鎮上她都戴上面紗,貞娘問她,她也隻是說怕被員外找到。
賣了藥她就買了一些吃食,米面啥的,剛準備走她就看到一旁的成衣鋪,她的唇抿成了直線,她看了看錢袋裡剩餘的錢,應該可以做一身衣服了。
半響後她帶着笑意走出店鋪,對面圍着一群人直接将路都堵住了,她将衣服抱在懷中就往人群中擠。
不就是看誰擠的過誰嘛,以前趕早高峰也不是沒擠過,有一次地鐵維修,隻能趕接駁車,那叫一個人山人海,地鐵口都被堵住了,那絕對是她見過最擠的一回。
眼前的這算什麼。
前後左右都是人,她要往前走,可那些人把她往旁邊擠,不知道是誰踩到了她的腳,她也不知道踩到了誰的腳,她失策了,沒擠過他們。
她直接被擠到了前排,她想罵人,這是在幹什麼啊。
一擡頭她的火氣全消,甚至如墜冰窖,身上泛起冷汗,在她正面是個告示欄,上面貼着不少的畫像,都是一些窮兇的歹徒。
但在正中間卻是一男一女,正是她和沈恙,懸賞一百兩黃金。
她沒敢多看立馬低下了頭。
“這誰啊,懸賞一百兩黃金,可真是大手筆啊。”
“快别擠我,讓我看看,這一百兩黃金我必定拿到手。”後面的人聽到一百兩黃金越發急躁。
“等我找到我不就發了。”好像已經看到自己暴富的場面了。
後面的人還在往前擠,沈意蕪好不容易才溜出去,一側的面紗都掉了,掉下的瞬間她立馬将面紗戴上。
這是父皇在找他們嗎,不知道沈宇是怎麼告訴他的,現在皇子隻剩他一個,皇位在他眼裡肯定是唾手可得,絕對不允許他們出現攪亂他的計劃。
這麼偏的地方都讓人來找,其他地方肯定都貼上畫像了,以後盡量少出來了。
回到村子,先把貞娘草藥錢給她然後回家。
暮色漸深,回到家剛好。
她故意踢到鈴铛,院中又響起鈴铛聲,沒有人。走進屋中發現他坐在屋中等她,她将燈點起。
将衣服放到他手上,他摸索了下,“你給我買的嗎?”
手心落下一個圈。
将衣服換好後,她看着一身藍衣的男子,之前的衣服他穿着袖口都短一截,現在這身剛剛好。
她忽然覺得人靠衣馬靠鞍這句話也不對,就算沒有這身衣服沈恙也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