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回來你就不會到屋裡待着嗎,非要坐在門口,我又不會跑。”
“這天多冷啊,是想要凍死自己嗎。”
她将人帶進屋中坐好,一邊走一邊絮叨,而身旁的人無動于衷,什麼反應都沒有,但他的手卻死死抓住她,好像怕她再消失一樣。
入眼一片漆黑,沈意蕪根本看不見,剛才都是憑着直覺走進來的,走向窗口桌子上放置的燭台,剛邁出一步就走不動了,她的衣袖被人緊緊拉住。
她看向沈恙,拍了拍他的手,很輕,但沈恙放手了。
剛把燈點亮,不知道看到什麼手中的燈瞬間落地。
一條血迹從門口一直向屋内延伸,盡頭是沈恙,她的目光落到沈恙的另外一隻手,藏在衣袖中,那條血線的終點就是他的這隻手。
三步當做兩步走,抓住他的右手,他有些抗拒想要抽回,但她并不由着他,硬生生的讓他沒發收回。
真的看到他左手的那瞬間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氣,血肉模糊,左手捏成了一個拳頭,到現在都不曾放開,血還在沿着手心往下滴落。
她想掰開,但他依舊不松開,裡面握着什麼東西,她怒道,“給我松開!”
可人沒有動靜,他聽不見,沈意蕪真得感覺有氣無處發,想要怒罵兩句人家都聽不到。
于是隻能用蠻力,一開始還扒不開,後來一下就扒開了,隻見手心躺着一顆不大不小的石頭,隻是棱角鋒利,她将石頭扔了,手心幾乎被血覆蓋,根本看不出來傷得多深。
她深深地看了一眼沈恙。
沈恙感覺到鈴铛震動的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就有了歸宿,忘了手中還握着石子。感覺到她在身旁的那刻他隻想一直和她在一起。
等到沈意蕪發現的時候他不想讓她看到自己這幅模樣,于是他不想松手,可沈意蕪一直在用力,他怕傷到她直接松開了手。
手心打開的瞬間他甚至能感覺到沈意蕪愣住了。
她是不是害怕了,女子一般都很怕血,更何況她還曾在懸崖上經曆過生死一刻的事情,他剛想在握住的時候,石頭被扔了。
随後身後的人便離開了,這次他愣住了,她不會嫌棄他這副模樣不要他了吧,但很快她就回來了,溫熱的帕子在手心劃過,動作輕緩,好似怕傷了他。
“你怎麼了?”他的語氣有些氣不足。
手心的動作還是很輕緩,像是沒聽見他的聲音一樣。
正當他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背後忽地被人來了一拳,不重但也不輕,她這是生氣了嗎。
心疼他嗎?
有些念頭一旦生出很快就落地生根了,她是在心疼他,心中隐隐有些激動,剛剛在黑暗中不斷掙紮的人現在好像突然找到了光亮般。
見沈恙低頭一副不敢多說什麼的模樣,沈意蕪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将他手上的血擦幹淨,藏在血下面的傷口暴露在了空氣中,深可見骨。
她看着沈恙,難道又是因為在黑暗中嗎,黑暗中五識隻剩觸覺的感覺肯定很難受,隻能用疼痛來讓他感覺自己還活着。
幸好之前的傷藥還有剩下的,不然大晚上她還得去找彭大夫。
沈恙感覺手心被撒上了藥,泛起一絲痛感,但這比起剛才可真是小巫見大巫,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然後什麼東西在手上裹了一層又一層,手法很是熟練,可從前她可沒這麼熟練。
溫熱的肌膚相觸,這次他蹙了蹙眉。皮膚粗糙,凹凸不平,好像有很多細小的傷口,中間裂了道大口子,接觸間他可以确定傷口不小。
沈意蕪見他手動了一下,眉頭蹙起,她弄疼他了嗎,于是便放緩了動作。
不一會兒就好了。
可剛要離開手卻直接被人抓住,痛的她倒吸了一口冷氣,直接把手抽了出來。
感覺到她的反抗,沈恙也意識到是他反應太激烈可能抓到她傷口了。
“你手怎麼回事?”
沈意蕪沒想到他竟然能發覺自己受傷了,她看了看手上的傷口,手上密密麻麻的都是傷口,但都是小傷,都是剛才下山的時候看不太清被草劃的。
而在手掌下方有一道長口子,比不上沈恙的傷口深,但也比手上其他傷口要深,這是她摔下山坡的時候被樹枝劃的。
當時沒感覺到什麼疼痛,現在感覺還是挺疼的。
看着沈恙停留在半空中的手,她想了一會畫下了個圈,又迅速畫下了個叉。沈恙甚至沒有停留直接道,“你是說傷口不重嗎?”
沈意蕪微微錯愕,沒想到他竟然真的能理解她的意思,她又畫了個圈。
她的指尖粗糙,有些地方甚至磨出了繭,摩擦間沈恙感覺手心漸漸發熱,那觸摸讓他心底有什麼在逐漸發芽,想讓她再多停留一會,甚至想讓她永遠都不要離開。
沈意蕪的手收回卻見沈恙的手還在空中停留很是疑惑,正想他到底是什麼意思,他的手卻已經放下了。
見他沒什麼事後,她就去處理自己的傷口了,将藥撒上去的時候,眯了眯眼,還真是挺疼的,然後一手包紮,動作順滑無比。
她欣賞了下包紮好的傷口,還是不錯的,以前她可做不到單手包紮,現在看來還是挺有成就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