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此時一定和那位名滿京城的孟姑娘和樂融融。
哪裡還會想到自己呢?
或許在殿下心中,自己隻不過就是一個過客罷了。
自己是真的應該離開這裡了。
不應該再停留。
思及此,江露染手指觸摸着殿下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衣料華美,上面傳來淡淡的檀香味,那是她心中不忍割舍的味道。
可是,如今,即使在不願割舍也應該留下。
這是殿下的物品,不屬于自己。
不僅僅是一件衣服,即便是殿下整個人,也是不屬于自己的。
既然決定要離開,那麼就不應該再留下任何念想。
如此想着,江露染将氅衣脫下。
翠竹一驚,看着姑娘就這樣随意的将殿下的衣服留在自己懷中,很是不明所以。
姑娘她...這是什麼意思?
這可是殿下留給姑娘的,怎麼如此輕易就脫下了呢?
江露染看着翠竹不解的眼神,對着她輕輕解釋:“明日就将衣服還給殿下吧,畢竟是殿下的衣服,留在我這裡不太好。”
若是被其他人看到了說不定會誤會的。
翠竹難以置信,但還是對着江露染道了聲是。
謝知寒在身後看到了這一幕,他本來想觸碰她的指尖緩緩停下,她說的話他自然也聽到了,他不明白,明明此時的風很大,夾雜着簇簇的落雪聲。
可是曉曉的話還是一字一句,無比清晰的傳遞過來。
明明是簡短的話語,卻像鋒利的刀刃刺進他的心裡。
她無比随意地将自己的衣服遞到宮人手中,語氣是那樣的不在意,似乎他變成了一個非常的多餘人。
連帶着他的衣物也被曉曉嫌棄了。
他平生有史以來第一次感受到不知如何是好的滋味。
他仿佛沒有再進一步的理由,但是又不想簡單地後退,隻能站在原地,任憑越來越大的風雪完全席卷了他。
江露染回到明軒閣中,靜靜地思考了很久,殿下曾經對自己說過,今年六月是一個極好的日子,非常适宜嫁娶。
雖說她與殿下已經不太可能了,今年六月出嫁的人很有可能是孟姑娘,但是她做不到平靜地看着他迎娶他人,是以她若是離宮,就一定要在六月之前離開。
很快就要到祝盈的婚禮,婚禮一結束,謝衡就會帶着祝盈和李貴妃前往封地,無召不回京。
因着婚期将至,祝盈前來明軒閣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在這深宮之中,除了謝衡,她就隻有江露染這一個朋友。
她對她盡情傾訴婚期前的欣喜和不安。
江露染總是傾盡全力地安慰她,告訴她婚期是一件好事,告訴她千萬别害怕,一定要做京城中最美的新娘。
祝盈聽了這話擡起頭來看她,而後搖頭。
“江姑娘,你這話說的不對,京中最美麗的新娘不應該是你嗎?到時太子殿下一定會為你準備最好的東西,但是我看現在你們倆怎麼還是不經常見面?是誤會還沒有解除嗎?我看太子殿下不像是半途而廢的人,有什麼話你們還是應當說開比較好。”
“千萬不要錯過良人,江姑娘。”
江露染聞言面色一怔,但很快調整過來。
她與殿下,哪裡有什麼誤會,一切不過就是緣分太淺了,而已。
不過,即使她離開了,她也仍舊會在遙遠的地方想念他,祝福他。
江露染掩下自己的情緒,對着祝盈道:“七公主怎麼說話越來越像個老媽子了,若是結婚的人都這樣,那我才不要結婚呢。”
“你!”聽到江露染如此說自己,祝盈輕輕拍了一下江露染。
最後,祝盈還是認真地對江露染說。
“我希望我們都能好好的,誰都要得到幸福。”
江露染想了想,認真回應她:“會的。”
我們每個人最終都會得到屬于自己的幸福。
打探出宮最好的辦法就是詢問翠竹。
“翠竹,若是想出宮有什麼好的辦法嗎?”
翠竹打掃書架的手停下:“姑娘怎麼突然想起問這個?”
“沒什麼,就是過幾日就是我父母的忌日,宮中不讓祭奠家人,我想出宮祭奠一下他們。”
原來是這樣,自己原來是無意之中提起了姑娘的傷心事,翠竹有些不好意思,細細想着:“姑娘若是想出宮,其實也是有個辦法,過幾日就是乞巧節,宮中會有半個時辰宮人出宮采買的機會,隻是半個時辰一到,所有宮人必須都要回來,姑娘可以趁此機會出宮,隻是時間會有點短。”
對于,江露染來說,這已經安全足夠了。
反正,她隻要出了宮,就再也不會回來了。
翠竹還是想不明白,滿臉疑問。
“可是,姑娘若是想出宮,直接跟殿下說一聲不就好了嗎?”
祭奠親人這麼大的事情,殿下一定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