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敏銳地察覺道,他在生氣。
可是殿下的怒意似乎來的毫無道理。
其實這個時候還沒有做好準備與他相見,畢竟上次相處的實在不算愉快。
可是殿下他就站在唯一的出口,好像也實在躲不過去。
謝知寒看着她在原地躊躇,似乎在猶豫要不要問候他。
他心底的怒意更盛。
與之前的侍衛說的親密相見,與自己就是一副躲避的模樣。
他以往怎麼不知道他的曉曉竟然如此善變。
他眸色更加深沉,翻湧着凜冽的墨色。
南風緩緩向後退了幾步,他可不想在殿下與江姑娘的交鋒中濺到自己身上血。
江露染對着謝知寒行了個禮,喚他一聲殿下,就打算從他身邊經過。
然而,謝知寒卻在她經過他的瞬間,很快握住她的手臂。
力氣倒是不重,可是他握的很緊,她根本逃脫不了分毫。
任由他将自己拉到他面前。
“殿下!”她是人,不是一個任由他肆意牽扯的物品。
他對她的抗議置若罔聞。
“曉曉與他說了什麼?”
她與别人說話關殿下什麼事,他現在應該關心的難道不應該是孟姑娘麼,他今天真的很奇怪!
“我與他什麼都沒有說。”
她語氣平緩,看上去仿佛對他的反應絲毫也不在意。
“況且,這關殿下什麼事。”
關他什麼事。
她竟然說她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上次她要還給自己發簪他就已經盡力在克制了。
但實在沒有想到今日他的曉曉會更過分。
她竟然說與他無關。
謝知寒胸腔中一股不知名的憤怒蒸騰而起。
他緩緩靠近她,他周身的檀香染上了濃重的寒氣,江露染莫名向後退了一步。
然而這簡單的退步在謝知寒眼中就是她在逃避自己。
心中的憤怒和酸澀越發嚴重。
他的曉曉竟然在躲着自己。
她明明才對自己說過,她是永遠屬于他的。
謝知寒将她困于角落,方寸之地,而後控制住她的腰肢,在她唇上附上一個不容逃避的吻。
南風和翠竹早就轉過了身去。
江露染隻是生氣今日他真的很奇怪,說不上來的别扭。
一個吻結束,她腦子裡有些昏沉沉的,本來好像應該繼續跟他發脾氣,但是此時好像又沒有了發脾氣的必要。
今天實在太混亂了,她隻想早些回去。
謝知寒看出她的意圖,對着她道:“孤送你回去。”
他今日不用去與孟姑娘相處嗎?
江露染擡頭看他一眼,望見的卻是謝知寒不容置喙的神色。
謝知寒握住她的手腕,他指尖的涼意順着她的皮膚蔓延向裡。
殿下他究竟在外面站了多久。
行至半途,天上突然飄起了雪粒子,很快,雪粒子就變成雪花,簇簇的從天際落下來。
南風和翠竹誰也沒有想到會突然下雪,誰也沒有帶傘。
謝知寒脫下自己的氅衣披在江露染身上,可是這樣殿下會受涼,他已經不知受了多少寒風。
況且這點小雪她自然還是受得住。
謝知寒不容置喙的将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嚴嚴實實地裹住,不讓她受任何一絲寒風的侵襲。
雪花卻一片一片落在他自己身上。
而他卻對寒冷毫無所覺。
一路無話,其實江露染在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不應當用那種語氣對殿下講話。
畢竟,這件事情中殿下他也是沒有錯處的。
她想跟他道歉,緩和一下兩人之間的氣氛。
隻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若是直接對他說,殿下會不會覺得自己方才是在欲擒故縱。
可是,她方才并沒有那個意思。
謝知寒握着她的手腕,她的手腕纖細,明明已經讓小廚房坐了很多補身體的膳食,可是似乎一點效用也沒有。
前方是簇簇的落雪,很快眼前就彌漫着漫長的白色。
好像一眼也忘不掉盡頭。
他心中突然生出一種可憐的希冀。
他希望這條路永無止境,這樣,他就可以一直握着曉曉的手前行,直至生命的盡頭。
沒有毒藥,沒有半年之期,沒有什麼孟姑娘。
他身邊隻有她,而她身邊亦隻有他。
謝知寒望着漫天的雪,想,他和曉曉這樣一直走下去,也算是另一種方式的白頭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