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寒根本就沒有想到曉曉會跟自己說出這番話,而他的意思也根本不是跟曉曉要回這隻發簪,這隻簪子給她了,就是給她了。
他永遠都不會跟她要回。
可是此時此刻他的曉曉卻在對自己說要将這隻簪子還給自己,謝知寒拿過盒中精緻的發簪,指尖微微有些發抖,他強硬地将這隻簪子簪到她的發間,期間江露染還用手指輕輕地抗争,謝知寒将她的抗争壓下。
她實在不明白他的意思:“殿下實在不需要這樣。”
左右不過一隻簪子,倒也不至于如此。
他看着她有些不在乎的模樣,強自壓下喉中的顫抖之意。
緩緩調整好自己的語氣,對她道:“曉曉,這是給你的,孤不會将它送給其他人。”
江露染看着他無比鄭重的模樣,心底泛起酸意,其實她也很久沒有與殿下這樣相處過了。
心中還是有些想念的。
謝知寒離開明軒閣後,一連好幾日都沒有再來。
江露染雖然表面上不顯,但還是很擔心他的風寒有沒有好,但是想起上次在東宮看到的那一幕,她又有些害怕,生怕再看到那樣的場面。
殿下與孟姑娘無比親密地在一起。
而她自己倒像是個局外之人。
事實上她好像的确也變成了局外之人。
示意這次她決定摘一些有助于風寒治愈的花做成香囊,讓翠竹給殿下送過去。
或許殿下并不想要,但是她馬上就要離開了,為殿下留下一些東西也是好的。
就當是香囊代替自己陪伴在殿下身邊。
在東宮就有花房,即使寒冷的冬日也有宮人在那裡培育鮮花。
她到了花房,挑選了幾束對治愈風寒有效的花枝,打算離開的時候,聽到背後有人叫住了自己。
“姑娘,這些日子你過的還好嗎?”
聲音聽上去有些熟悉。
江露染回過身,就看到一個侍衛站在自己身後,面上一臉關切。
她有些疑惑,自己好像從未見過他。
“你是?”
眼看面前姝麗傾城的少女對自己任何印象也無,侍衛手忙腳亂地解釋。
“姑娘,還記不記得那日我與姑娘曾在明軒閣中說過話。”
江露染望了一會兒他的臉龐,在腦海中回溯。
終于想起來他是誰。
他就是那日在明軒閣與自己搭話的侍衛,那時她心中一心隻想着謝知寒,根本就沒有擡起頭來看。
但是卻記住了他的聲音。
“我想起來了,我們的确說過話,多謝你關心,我很好。”
隻是,她明明記得那個侍衛曾在明軒閣當差,怎麼此時來到了這裡。
“是殿下罰你了嗎?”
侍衛一愣,而後才反應過來江露染說的是什麼。
“不,是我自己犯了錯,殿下才讓我來這裡了當差。”
雖然殿下心悅江姑娘,他自己也深知殿下讓他來這裡就是因為當時他與江姑娘說了幾句話。
明明知道面前的少女講話就是犯錯,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
可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自從上次一見他的心底幾乎全是她的模樣。
根本忘不掉。
此時此刻也是這樣,明明知道江姑娘隻是在花房逗留片刻,或許以後再也不會來,他也會再也見不到她。
他不應該與她說話,不應該讓自己的道路再出現偏差。
可是,即便心中知道的如此清楚,他還是控制不住自己。
就想問問她過的好不好。
此時聽見她親口對自己說很好,他的心也可以就此放下。
謝知寒今日剛好經過花房,平日裡他很少來花房這邊,今日不知怎地,很想來花房走一走。
而後,他就知道今日為何執意要來花房,原來是曉曉在這裡。
但是他又不那麼愉快,因為看到曉曉在和他人講話,親密無間的樣子。
而且那個人他還認識。
是曾經和曉曉搭讪的侍衛。
曉曉明明說過不認識他的。
此時此刻卻和他舉止那樣親密,他的曉曉甚至還朝他笑了一下。
謝知寒身側的手指蜷起,眸色深沉,周圍的氣氛瞬間冷凝起來。
本來就是冬日,室外的溫度本來就很冷,南風站在謝知寒身邊,隻覺得更冷,宛如新年夜江姑娘堆的那個雪人。
他看了不遠處的江姑娘一眼,心裡輕歎一聲,殿下和江姑娘到底何時才能恢複如初。
他夾在中間真是太不好受了。
還有那個侍衛,上一次因為什麼才來的花房,現在還明知故犯,他是不是真的以為殿下的脾氣真的很好。
殿下他,其實隻是對着江姑娘一個人脾氣好。
江露染回答完侍衛的話就出了花房,并沒有多說什麼。
即使不是因為殿下,她也知道宮規森嚴,不可以随意禦制。
何況她現在還沒有離開皇宮,更是不能給殿下留下話柄。
她剛踏出花房,就看到花房外站着一個熟悉至極的身影。
是殿下。
他周身散發着寒氣,似乎在這裡站了很久。
江露染即使距離他很遠,也可以清晰地感知到來自他身上凜冽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