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知寒攜着江露染的手走向另一個方向,人流越來越少,逐漸隻剩下他們兩個。
方才的慌亂早已褪去,像是江水平靜的退潮,人影寥落處,隻有她和殿下兩個人,月色将兩個人的影子拉的很長,覆蓋在一起。
謝知寒突然觸摸到她手腕上有一道小小的傷口,摸上去指尖有些粗糙的觸感。
他借着月色仔細查看她手腕上的傷口,那不過是一道極細極淺的傷口,他卻執起她的手認認真真地端詳。
仿佛極其珍貴。
今日出來沒有帶藥瓶,沒有辦法給她上藥。
“疼嗎?”他擡眼看她。
江露染一瞬不瞬地看着謝知寒,而後對他眨眨眼睛。
“很疼。”
可是沒帶藥瓶,這可怎麼辦。
都怪他粗心。
江露染望着他逐漸顯現出焦慮的神情,嘴邊浮出一抹狡黠的笑。
“是很疼...不過若是殿下親親我就不疼啦!”她的聲音在他耳邊很清晰,也很清脆,像是泉水叮咚,一字一句流進他心裡。
他感覺自己整個人像是被溫柔的泉水包圍了。
“殿下親親我呀。”她的聲音回蕩在耳邊。
謝知寒緊緊将她擁在自己懷中,而後成全了她,一吻結束,兩個人都有點呼吸急促。
江露染平複了呼吸,對着謝知寒道:“殿下,我方才做的好不好?”
她的眼睛撲閃撲閃,非常明亮,像是天上的月亮。
她的意圖也非常明顯,眼眸中簡直就寫了幾個明晃晃的大字,快誇誇我呀,殿下。
今日她做的真的是很好,連謝知寒自己也沒有想到。
但是還是有些太危險了,若是刺客反應過來,那她就會完全處于危險之中。
不過曉曉想要聽什麼,他就會說給她聽。
“曉曉今日真的很厲害,看來孤日後都需要曉曉來保護了。”他撫了撫她的頭發。
自從決定和殿下練劍以來,她就沒有一刻懈怠過,她對練劍的天賦不是很高,可是想着日後可以保護殿下,便也一日一日地堅持下來。
今日終于看到了回報。
那把劍甚至也帶了她自己的溫度,那是她和殿下共同擁有的風華。
她不知道今後還會遇到怎樣的事情,但是隻要她在殿下身邊,她就不會如同初見那些時日,躲在他的身後,而是會和他一起面對共同的困難。
她會如此堅定地告訴他,他永遠不是一個人。
祝盈找到兩個人已是過了一會兒,看着江露染與謝知寒完全沒有受傷的模樣,她才放下了心。
一直被她緊緊拉着的謝衡終于出聲,聽上去有些懶散。
“我就說了,皇兄不會出事的。”
祝盈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白了謝衡一眼,謝衡收到祝盈的眼神警告,非常聽話的閉上了嘴巴。
眼看着夜色已深,該是回宮的時候了,四個人各自坐上回宮的馬車,馬車在路面發出不甚清晰的響聲。
回了明軒閣,謝知寒執意要給江露染的傷口上藥,明明隻是一道微不足道的小小傷口,但在謝知寒眼中卻是極其嚴重的傷。
似乎不上藥就是不行。
江露染實在是拗不過他,任由他在那道淺淺的傷口上塗抹上藥膏。
藥膏清涼,很快就被吸收,想到今日的兇險萬分,謝知寒還是忍不住叮囑她。
“孤日後必定不會讓曉曉再次經曆這些。”
做為儲君,謝知寒一向說到做到。
一側搖曳的燭火仿佛就是見證。
披香殿和昆德殿不是同一個方向,而祝盈卻執意要謝衡将自己送回去,再回他自己的宮殿。
再去往披香殿的路上,祝盈的聲音喋喋不休:“你怎麼可以在太子面前說出那樣毫不關心的話呢,拜托他可是太子,你好歹裝個樣子關心一下,萬一他一高興日後還可以多給你一塊封地呢,你還是皇子呢,連這點遠見卓識都沒有,還得讓本公主來提醒你。”
本來聽到要去讨好謝知寒,他是應該要生氣一番的,但是聽着祝盈那番話,他并沒有任何生氣的情緒,反而還有些喜歡她的聲音。
想讓她一直就這樣說下去。
況且,仔細思慮一下,他這位皇兄,其實也挺可憐的。
畢竟,他還一度得到過父皇的愛,可是謝知寒好像一直到現在,也沒有得到過父皇對他的半分垂憐。
這樣想想,他好歹也是勉強勝了一局吧。
日後的事,他不會再去與謝知寒争一絲一毫,他日後隻想過平靜的生活,帶着母後和...祝盈去封地,過無人打擾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