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瞳溫暖而明亮,認真看着他時裡面汪着水,像是春日粼粼的湖面,一個細微的波動就可以打擾到他的心。
就連此時吻着她時,她也睜着粼粼的眼瞳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
江露染聽到殿下讓自己閉上眼睛,她立即就閉上了,殿下的話,她總是要聽的。
謝知寒的吻認真而溫柔,他的手緊緊攬着她的腰,他身上清冷的檀香味就這樣彌漫在她周身,她幾乎在沉醉在這清冷的檀香味中。
想到殿下帶檀珠的原因,江露染心中又生出幾分心疼。
她在他懷中又欺進了幾分,與他緊緊依偎在一起。
以後有她陪在殿下身邊,她一定不會讓殿下再難過。
窗外的月色照在二人身邊,給二人籠罩上一層溫柔的光圈。
*
明光殿中,青奚帝一聽謝知寒竟然就這麼離開了,将滿殿的貴女視為無物,氣的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案。
聲音在空曠的殿内非常清晰。
陛下生氣了。
滿殿的宮人頓時跪了一地,青奚帝身邊的内侍也心跳加快,生怕帝王之怒牽連到自己。
“他當真什麼也沒做就回去了?”
倒也不是什麼也沒做。
那内侍擦了擦額角在一瞬之間滲出來的汗珠,嗫嚅着:“殿下他...”
“他究竟怎麼了?”
“殿下他還拒絕了一位貴女。”内侍的聲音已經越發低了下去。
“什麼,他如此行為置皇家顔面于何處。”青奚帝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局。
他想着,屆時殿中全是上京有名的佳人,謝知寒總不會一個也挑不中,不管挑了哪家的女兒,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物,總比一個宮外來的野丫頭要好。
但誰知謝知寒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戰他的底線。
就為了一個來曆不明的丫頭。
殿中靜寂許久,青奚帝突然想起,似乎那丫頭進宮以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倒是不知那丫頭長的如何相貌,可以将他從小知禮寡欲的太子迷惑成如此模樣。
難道當真是來勾引人心的妖女不成。
“将那名女子傳過來,朕倒要看看這女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
青奚帝話音落下,要去傳話的内侍猶豫片刻,沒有動身。
上次殿下手執長劍從昆德殿搶人的事早就滿宮皆知,人人都知曉這位江姑娘,殿下視她比自己的眼珠子還要重,自己這要是去傳話,太子殿下不會一生氣就将自己給刺死了吧。
畢竟殿下可是連二皇子也沒有放在眼中。
青奚帝看了他一眼,怒氣升騰:“還不趕緊去,愣着做什麼!”
殿下得罪不起,陛下更是得罪不起,這差事真真難辦,内侍心中叫苦不疊,但仍舊向着東宮的方向去了。
謝知寒此時才堪堪和江露染分開。
兩人的身影在月色下緊緊相依在一起,像是水面上緊緊跟随的兩隻鴛鴦。
内侍去了東宮正殿,得知殿下在明軒閣,他又去了明軒閣。
進去通禀之時,自然看到了在謝知寒懷中的江露染,内侍硬着頭皮說出了青奚帝交代的話。
殿中的氣氛立刻冷凝下來,内侍能感覺到來自謝知寒身上,宛若冬日飛雪般的迫人氣勢。
他能感覺到殿下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帶着很大的壓迫力,久久不散。
内侍的心迅疾地提起,感覺下一瞬自己的小命就要不在了。
謝知寒冷冷地看他片刻,眼神帶着明顯的不善。
江露染覺察到氣氛不對,輕輕拉了拉謝知寒的衣角,輕輕喚他一聲:“殿下。”
謝知寒才輕輕“嗯”了一聲,表示他已經知曉了。
内侍連忙退下,心中早已拜過了一輪神仙。
謝知寒因為不喜青奚帝,所以連帶着不喜明光殿的宮人。
内侍早已退下,謝知寒靜默良久,殿中一時靜寂下來,江露染不喜青奚帝,可是這是陛下召令,她想不到不去的理由。
青天白日,青奚帝總不能肆意殺人。
想到這裡,江露染心中稍稍安心,不就是見一面,她倒要看看這位青奚帝到底是何方神聖,可以對她的殿下如此不好。
他是如何做到辜負先皇後,又辜負了殿下。
江露染牽了牽謝知寒的衣袖,指尖觸到他衣袖上的紋樣,她是不會讓殿下為難的。
“殿下,不用擔心,我隻是去一下,很快就回來,不會有事的。”
衣袖上的觸感一觸即離,謝知寒反應很快,将她準備抽回的手握在自己掌心,她的手有些涼,可能是吓到了。
他是不會讓曉曉去冒這個險的。
青奚帝喚曉曉過去,無非就是因着自己在宴會上沒有選中一位貴女,拂了他的面子,是以他才會遷怒到曉曉身上。
這是他與自己之間的事情,曉曉根本沒有必要攝入。
他也不會讓她攝入。
曉曉豈是他想見就能見的人,青奚帝還沒有這個資格。
謝知寒觸了觸自己的檀珠,将她的指尖在手心握緊。
“曉曉不必害怕,孤不會讓他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