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奚帝眼眸微微眯了眯,他分明說過不許任何人去探望先皇後。
謝知寒竟然還敢當着衆人的面去探望,而且身邊還帶着一個女子。
簡直就是沒有将自己這個皇帝放在眼裡。
謝知寒很快被傳喚到明光殿,青奚帝微微擡眼看他。
長身玉立,淵渟嶽峙,隻是站在那裡就有世人所難及的風骨。
謝知寒的眉眼其實很像先皇後,這也是青奚帝不喜他的原因。
看着他這張臉,總是能想到已經離開人世的先皇後,她總是不識時務,對自己冷嘲熱諷,沒有任何好的臉色。
他可是一個帝王,怎麼可以容許自己的妻子對自己如此。
他要的不是一個有自己思想的皇後,而是一個溫順,隻聽命于他的乖巧妻子。
但,先皇後自我意識太重,根本不符合他心目中理想妻子的人選。
而眼前的謝知寒,卻完美繼承了他所有不喜歡先皇後的點。
包括他的容貌,他的性格,他的處事風格,當然還有他根本就沒将自己放在眼中的狂妄自大。
這一切的一切,都與先皇後一模一樣。
謝衡竟然敢與青蓮教有所牽扯,自然隻能被他幽禁。
他是帝王,有懲處任何人的權利,隻是他眼下就隻有這個他一向不喜的嫡長子了。
“昨日你去了長樂宮?”
謝知寒眉眼低斂,隻簡短回答道:“是。”
“朕記得朕曾經下令不許任何人進去。”
“兒臣知錯。”
口中說着知錯,而面上卻一點不顯知錯的模樣。
青奚帝心中已升起薄怒,但他強自按捺住。
“聽聞你昨日還帶了那個野丫頭。”
謝知寒擡眸看了他一眼,神色淡淡,聲音也是淡淡的,但可以從中清晰的聽出話語裡的不滿之意。
“曉曉不是野丫頭,她有自己的名字。”
“朕不管她叫什麼,也不管她是不是野丫頭,朕隻知道你是儲君,不可以整天和這樣一個女子胡鬧,她斷然不能成為太子妃,要做也隻能做你的妾室。”
其實青奚帝想說,即便做妾室也是擡舉她了。
謝知寒聞言,良久地注視青奚帝,眼神中隐隐帶了鋒芒,沒有任何避讓。
殿中一時寂靜起來,落針可聞。
過了很久,謝知寒才緩緩開口,一字一句像在起誓。
“兒臣不會讓她做妾室,兒臣隻會有她這一個妻子,而兒臣的太子妃也隻能是她。”
聽到謝知寒如此明目張膽地頂撞自己,卻僅僅是為了一個女人的歸屬。
青奚帝臉色發白,氣的吐出一口血來。
“當真是婦人之仁,朕怎麼會生了一個你這樣的兒子。”
身邊的内侍眼疾手快遞上手帕,青奚帝接過,手帕很快沾染上血迹。
謝知寒冷眼看着面前的一切,漠然道:“父皇既然身體抱恙,那兒臣就不打擾父皇,兒臣告退。”
青奚帝好不容易止住咳嗽,看着已經後退的人影,氣道:“站住,朕讓你走了嗎?”
然而,謝知寒的身影終究是越走越遠了。
直到穿過甬道,徹底看不見了。
江露染此時正在給謝知寒繡剩下的半隻香囊,眼看馬上就要完成,殿下回來的時候就就可以為殿下戴上了。
隻是,殿下怎麼還沒回來。
想到上次謝知寒從明光殿回來身上受了那麼重的傷。
江露染心中逐漸擔憂起來。
怪不得先皇後老是跟皇帝吵架,她恨不得也跟皇帝吵上兩句,如此對待自己的親生兒子,哪裡有這樣的爹爹。
若是這次殿下回來受了一點傷,她跟皇帝沒完!
可是殿下怎麼還沒回來,她的香囊都繡好了。
她倚在門邊,終于看到了謝知寒的身影。
一身白衣在回廊處顯得有些孤單。
江露染立即跑上去迎他,謝知寒将她擁入懷中。
“不是說了以後不必等孤回來。”
她緊緊地貼住他,深深感受他身上的檀香味。
“可是曉曉就想在這裡等殿下回來。”
謝知寒看着面前的少女,眉眼間染上溫柔,他緩緩将面前的少女抱緊,感受來自她身上的溫度。
“曉曉,孤就隻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