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要解開殿下的外衫,又要...看見殿下裸露出來的皮膚。
她倏地想到一個成語,肌膚相親。
可是她與殿下還遠遠不到那個程度。
她與殿下做過最親密的事也不過就是和衣共眠了一晚而已。
江露染緩了緩神,将自己從漫無邊際的聯想之中抽出身來。
她現在要做的事就是給殿下塗藥,緩解殿下的痛苦,不可以再胡亂想些其他的了。
江露染走到謝知寒身側,剛想讓謝知寒解開衣襟,手腕突然就被身邊人握住,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感覺。
江露染隻覺身體一斜,很快就躺在了謝知寒懷中。
江露染此時還惦記着藥瓶,殿下可是指望這瓶藥救命的。
誰知謝知寒擡手就将她手中的藥瓶取走了,毫不在意地置于一側的桌案上。
他手指微微用力,将懷中的少女抱的更緊了些。
江露染還在擔心他後背的傷口,如此大的舉動,傷口會不會裂開。
“殿下,你的傷...”
謝知寒卻毫不在意道:“傷口已經痊愈了。”
什麼,既然傷口已經痊愈了,那殿下此時是在做什麼?
今日午後宮女的話還曆曆在目,說她是個不知檢點的女子,那話現在還回想在她耳邊,一字一句清晰無比。
她伸出纖細手指推拒他,雖然她心悅殿下,殿下...也心悅自己。
可是為了彼此的聲譽,她不可以再做昨日那種事情了。
對自己和對殿下來說都會造成不好的影響。
“殿下,不可以如此。”她說出口的話也帶着抗拒的意味。
但謝知寒仍舊緊緊地扣着她的肩,将她牢牢控制在自己懷中,而後附在她的耳畔。
江露染聽到謝知寒一字一句道:“曉曉,孤想立你為太子妃。”
他的聲音清晰,帶着堅決,此時埋在她的肩窩,她可以感受到他身上溫熱的呼吸。
酥麻的感覺從肩側逐漸蔓延到四肢百骸。
殿中隻有他們兩個,香爐中的熏香仍自靜靜的升起,在殿中擴散開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
不知道這明軒閣燃的是哪種熏香,味道倒是好聞。
他們離得那樣近,幾乎可以聽到彼此的心跳聲。
一下又一下,永不停歇。
此時此刻,他的身邊隻有她,而她的身側也隻有殿下。
似乎全天下所有人都在此刻消失殆盡,隻有他們二人相依相伴,共度餘生。
江露染從來都沒有想過太子妃的位置,她隻是想陪在殿下身邊。
想告訴他,在他難過的時候,永遠都會有人等在他的身後。
殿下他,從來都不是自己一個人。
殿下突然這麼說,真是有點吓到她了。
畢竟昨日殿下才被被陛下責罰,若是執意如此她也能想到陛下該是如何的震怒。
她輕輕動了動,謝知寒卻仍舊将她牢牢地抱在懷中。
不允許她動一絲一毫。
江露染無奈開口:“殿下為何突然這麼說,是有人在早朝上說了什麼嗎?”
謝知寒回憶起早朝的情景,眉毛微微簇了起來。
那群人竟然敢那樣說他的曉曉,不要說他今日許諾曉曉太子妃之位,就連皇後他的曉曉也是當得的。
江露染見謝知寒久久無言,知道一定是自己猜對了。
殿下他已身處波谲雲詭之中,她怎麼可以再給他增添負累。
她輕聲道:“殿下其實不必執意如此。”
太子妃之位太高太遠太危險,她并不是很想要。
謝知寒聞言擡眸看她,目光如炬,如墨般的瞳仁明亮。
“曉曉不想當孤的太子妃?”
江露染還沒有回答,就聽到謝知寒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還是說,曉曉想當别人的妻子,不想當孤的妻子?”
他的問話很是平靜,但江露染還是沒來由的覺察到一陣危險。
她剛想開口解釋,就聽到謝知寒繼續道:“曉曉當初已經答應了孤,那麼孤這一輩子都不會放手。”說着,他冷白如玉的手指緩緩撫上她的臉側:“曉曉哪裡都别去,隻待在孤身邊,好嗎?”
夜色逐漸蔓延上來,殿内燭火不是很亮,殿内滿是暖黃的色調。
殿下此刻就在她的身邊,她一轉眼就可以看到他清晰流暢的下颌,窗外的月色蔓延到他身上,給他覆上一層淺色的光環,使他變得比月色還要明亮,還要皎潔。
仿佛是九天之上遙不可及的谪仙。
可是這位清冷無比的谪仙方才還在一字一句地問自己。
“願不願意做他的太子妃?”以及“隻待在他的身邊。”
他的聲音在月色下顯得無比魅惑,聲音低沉,似是含着無數情緒。
她的心本來就因他的一舉一動而牽扯,此時她又怎能不去答應他的話。
“曉曉會一直陪在殿下身邊。”
不會離開你的。
“孤一向相信曉曉,曉曉既這麼說,那孤就信了。”
“曉曉不能欺騙孤,否則孤可不會輕易饒了曉曉。”
謝知寒的聲音字字句句都很認真,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
江露染卻覺得殿下過于擔憂,她怎麼可能會主動離開他。
永遠不會有那一日的。
夜已深沉,謝知寒還是回了東宮的正殿。
畢竟,他還沒有将曉曉立為太子妃,昨日夜裡那種事情不應該在繼續發生了。
縱然他想,他也要為他的曉曉考慮。
但是沒關系,正殿與明軒閣距離如此之近,他和曉曉也可以同時展望同一枚月亮,共享同樣的相思。
江露染此時卻在陌生的床榻上有些害怕,明軒閣太大了,就顯得很空曠。
即使殿中燃着燭火,江露染也顯得有些害怕。
她強迫自己努力入睡,一隻一隻地數着羊,好不容易睡着了,卻是做了很可怕的噩夢。
夢境中她被曲洲的那幾個人包圍到牆角,那些人圍的很密,她根本就找不到逃離出去的方法,隻是眼睜睜地看着那些人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她吓得不禁失聲尖叫,可是沒有人聽到她的呼救,她似乎被徹底遺忘了。
夢境中的可怕逐漸蔓延到全身,江露染渾身顫抖,不斷打出斷斷續續的尖叫。
謝知寒回了正殿,依舊有些睡不着,他推開窗子,天上的那輪明月皎潔而明亮,高懸在那裡。
他仿佛在月亮中看到了江露染的眼眸。
明亮而帶着水色,似湖面般盈盈。
他突然想去看看曉曉在做些什麼,即使他們才是僅僅分開了半刻。
自從遇見曉曉,他就知曉了什麼叫做随心而行。
他想去見她,自然就去見她了。
無所謂時間,也無所謂地點,隻是想去見她。
殿下下午才處置了一批宮人,東宮守夜的宮人自然是不敢對殿下多加勸阻。
隻是隐隐感覺到,自從這位江姑娘來了以後,殿下他似乎變了許多,跟以前很是不一樣了。
剛一踏進明軒閣内,他就聽到閣中傳來一陣急切的呼喚。
謝知寒心中一緊,倏地想起在曲洲之時曉曉也是這樣夢魇過。
謝知寒急速地踏進殿中,走到内室。
一眼就看到江露染躺在床上,面色蒼白,額間隐隐透出汗珠,此時晶瑩的汗珠正順着她的臉龐緩緩滑下。
謝知寒急速走到少女面前,将她緊緊摟在懷中。
少女唇中依舊吐出破碎的言語,顯然是深深陷在噩夢之中。
謝知寒輕輕拍着她的背,不斷地喚她曉曉。
眼看曉曉還是沒有反應,仍舊深深陷在夢魇之中。
謝知寒看了她皺起來的眉眼,在她額上輕輕覆了一個吻。
少女很快安靜下來,眉眼中的悲傷和焦躁很快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安甯。
江露染此時深深陷入絕望,她覺得自己逃不出這些人的魔爪。
可是她卻倏地感覺到有人在自己額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那個吻很輕,像一片羽毛,在她的心間掃過,一觸即離。
但這個吻卻給了她無限安定的力量,讓她覺得,是有人在保護着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