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清脆的聲音,謝知寒很快沖進室内,隔着屏風問:“曉曉?”
江露染塗藥的時候很是不專心,她的腦海中總是回蕩着殿下的臉,她總是會想如果此時殿下在做些什麼,這種不專心的後果就是導緻在塗好藥之後瓷碗重重摔落在地。
她本想用力彎彎腰努力撿起掉落在地上的那隻碗。
可是她才用了一點力氣,從被衾裡探了一點身體出去,就已經感覺到力不從心。
有點累,也不想用力。
這時突然聽到門被用力推開的聲音,江露染心裡一驚,很快縮進了被衾裡。
她心裡想的是,完了,這下是不是要被罵了。
謝知寒一眼就看到乖巧躺在床上的少女,她長發披肩,臉色有些蒼白,顯現出不同尋常的脆弱和迷惘,像是一張雪白的宣紙。
看到少女平安無事,謝知寒心中才放下了心。
而後他才看到了地上的瓷碗,此時已經碎了,瓷片四濺開來。
江露染整個人縮在被衾裡,隻露出一雙霧氣蒙蒙的眼瞳,裡面氤氲着深重的水汽,像是一隻走丢的麋鹿。
她的聲音也是怯生生的,不仔細聽幾乎就要聽不到。
她對他說:“殿下,我不是故意的。”
她身上的清甜很快傳到謝知寒那裡,她的聲線也是淺淺的,像是有鈎子,無時無刻不在扯着他的心。
他當然知道她不是故意的。
沒有人會故意打碎一隻瓷碗。
謝知寒修長細白的手指撿起瓷碗,江露染很快阻止道:“殿下,别...”
金尊玉貴的殿下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呢?他本來就應該高高在上,對任何事情都風輕雲淡。
但是謝知寒仍舊收好了地上的碎片,并且叮囑她要好好休息。
門外的大夫看着這一切,心中想:小郎君,要是你進去幫小姑娘塗藥不就沒有事情了嗎?
大夫已經促成了不少美滿的愛人,對于自己這場牽線還是很有自信的。
隻不過這小郎君與小姑娘也太被動了些,幾乎是要人推着走,若是不推兩個人就都不動。
看的他真是好生着急,真想将兩個人綁在一起。
謝知寒也是第一次做這種事情,動作未免有些生疏,當他看到江露染臉龐微微泛着粉色,以為她是在發燒,不由自主地去探她的體溫。
謝知寒手心有些涼,輕輕覆在江露染額上,這觸感令江露染覺得很舒服,她情不自禁向謝知寒的手心靠攏而去。
動作很是小心翼翼,卻又不肯放棄,像一隻貓。
謝知寒仔細地去感知她額上的溫度,生怕她是傷口引起感染。
片刻後,謝知寒才将手指放下,心中稍稍放松,小姑娘沒有生病,原來是自己多慮了。
他本想叮囑她讓她早些休息,但是小姑娘的瞳仁清亮如水,此時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謝知寒才反應過來,方才的距離是不是過于近了些。
對于他們之間來說,好像是的。
可是他之前給她塗過藥,那個時候豈不是比現在的距離還要更近一些...
謝知寒腦子昏昏沉沉,他也不知曉方才自己在想些什麼。
都是一些什麼亂七八糟的。
江露染眼神一錯不錯看着謝知寒,殿下好像在走神,殿下就連走神也是如此好看,不愧是一國儲君。
還有殿下方才主動給她試探溫度,殿下是不是主動關心了自己?
謝知寒看着少女泛紅的臉龐,清沉的聲音響起:“孤的動作是不是有些重?”恐怕是弄疼她了。
江露染緩緩搖頭,殿下可沒有弄疼自己,再說,殿下是那麼溫柔的人。
她倒很是擔心是自己唐突了殿下。
江露染:“殿下,不疼的。”
其實傷口恢複的很好,沒有一點不适,不過每次殿下與自己的距離過于近,她就會情不自禁地緊張,臉頰泛紅。
都是她自己的原因。
“殿下,我想休息了。”隻好先想一個拙劣的理由将殿下騙走,好緩解一下自己難耐的情緒。
江露染睡夢中都是殿下身上清淡好聞的檀香味道,連帶她整個夢都是甜甜的。
這些天來江露染的身體恢複的越發好了,可以下床也可以做些簡單的運動了。
大夫捋了捋胡須,把完脈之後對着江露染道:“姑娘這些天的恢複如此迅速可都要多多感謝小郎君的悉心照顧。當然了,還要感謝我這個老頭子開的藥。”
多虧了殿下,江露染的心跳又加快了,跳動的像一隻兔子。
次日晨起,江露染打開窗子,就看到殿下在練劍,一身白衣在竹林中飛快地穿梭,動作很是輕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