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子倆用完水果,李貴妃對着謝衡道:“你有時間還得多去你父皇那裡。”
謝衡點點頭:“兒子知道。”
他比起謝知寒來說才貌平庸,在儲君之争中并無多大的勝算。
可唯一的優點就是李貴妃還在,母子同心自然其利斷金。
況且陛下一向不喜先皇後,連帶着不喜謝知寒。
自從先皇後去了以後,陛下厭惡的情緒更甚從前。
雖說謝知寒如今仍是太子,但是父皇還健在,來日方長,一切還都是未知。
曲洲這事難辦,陛下才會派謝知寒前去,他本以為這事得讓謝知寒難過許多天,但誰知謝知寒竟然将此事辦的如此漂亮。
就連父皇也破天荒地誇了他。
看來這是在逼他出手,這就怨不得自己了。
父皇對自己如此寵愛,想來就算東窗事發,也不會對自己生氣的罷。
不過也不會有東窗事發那一天。
謝衡與李貴妃對視一眼,彼此心中都做了決定。
想要争奪儲君之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可是謝衡為此謀劃了許多年。
今日終于可以将自己豢養的那群死士派上用場,謝衡心中還有些激動。
若是此次大事可成,那這天下對他來說還不是手到擒來。
風從窗棂吹過來,引得殿内燭火微微跳躍,燭光照亮謝衡猙獰的面容。
*
謝知寒的馬車緩緩駛離了曲洲,這幾日來一路安好。
江露染已經确定殿下不會再抛棄自己,也不在哭喪着臉了。
想起那日的情景,謝知寒心中還仍舊心驚。
那日他才知道小姑娘睡了一會兒,就滿面愁容地呼喚自己的名字,怎麼都叫不醒,仿佛是陷入了可怕的夢魇。
可在這深夜去哪裡找大夫?
還是謝知寒輕輕撫摸小姑娘的頭發,放慢語氣哄了她好久,小姑娘才慢慢恢複了過來。
江露染這幾日無聊跟謝知寒一起看書。
可是謝知寒看的書卷都是治國方略,要麼就是四書五經,江露染一看這些就頭疼。
可是殿下喜歡看這些,江露染隻好一聲不吭陪着謝知寒一起看。
直到有一日江露染看着書睡着了。
她的頭輕輕磕在謝知寒的肩上,輕輕地碰了一下。
謝知寒攔住她将她扶到小榻上,看着江露染睡得沉沉的模樣,謝知寒不禁失笑。
倒是自己疏忽了,女孩子家怎麼喜歡看如此晦澀難懂的治國方策呢?
次日,馬車裡就多了一些内容時興的話本子。
南風一臉怨尤地看着江露染,都是因為江露染要看話本子,殿下才讓自己大清早去集市買最新出的話本,連覺都沒有睡好。
江露染自然不知曉這些事情,隻是實在受不了南風幽怨的眼神,給南風用郊外的花束編了一個花環。
南風看着手中鮮豔無比的花環,雖然他不喜歡這種徒有其表的物品,但是看在這是江露染親手做的份上,他就原諒了她吧。
馬車正行駛到一個崎岖的山谷中,山中道路狹隘,兩側都是山脈,看上去很是危險。
當馬車行至山谷一半時,山谷上突然沖下一群黑衣人。
黑衣人手中皆拿着兵刃,一身黑衣嚴整肅殺。
南風眼神一暗,殿下不欲與其他人發生不快,但是樹欲靜而風不止。
宮中的生活沒有一日是平穩的。
就連此時回宮的路上也遇到了這樣的事情。
這些人真的是要把殿下逼到絕路嗎?
南風眼見刺客接近,抽出腰間的寶劍,迎身而上。
并且囑托謝知寒身邊的其他人:“保護好殿下。”
連南風也去應敵了,謝知寒不用掀開簾也知道外面此時正是一場多麼厲害的厮殺。
兵器相撞聲不絕于耳,還不斷傳來各種皮膚劃開的碎裂聲。
江露染心中一沉,想掀開轎簾,看看外面發生了何事,雖然心中已有準備,但是看到殿下的臉色陰沉無比,這還是第一次看到殿下露出如此模樣。
如果此時自己可以為殿下分憂的話,他是不是會好一點?
江露染才堪堪轉了個身,就被謝知寒手心攬住腰部,牢牢地固定在車内。
謝知寒眼神沉靜,像深邃不見底的湖。
他的聲音也含着冷沉,像是冬日裡的冰雪,字字句句沁出寒意。
他對着亂動的小姑娘道:“外面危險。”
話音剛落,就有一隻箭矢帶着淩厲的破空之聲,穿過簾子直刺進來。
筆直的穿透距離二人半寸的木闆上,箭镞還帶着劇烈的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