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的會所是專門給黑手黨們在工作間隙閑暇放松的地方,裡面有酒吧、KTV、遊戲室和台球、保齡球、棋牌等娛樂項目。
台球桌旁,褐發首領俯身調整着姿勢,找準好角度後,球杆對準白球中心,把握力度自信出擊,隻聽見“啪嗒”一聲脆響,最後一顆目标球緩緩入洞。
“你赢了,阿綱!”山本武笑道,“進步神速啊!”
“這次運氣好而已。”
沢田綱吉謙虛地笑笑,他眼角的餘光瞥到本打算去天台觀星的淩彥出現在這,後者臉色陰晴不定,見到他們也沒有主動過來打聲招呼,而是徑直坐到了吧台前。沢田綱吉思索了會兒,把手中的球杆遞給自家岚守,便往淩彥的方向去了。
淩彥察覺到身旁有人坐下,但他恍若未聞,因為他的心思完全不在這裡,他的腦海裡全是剛才看到的畫面,不敢置信、荒謬、憤怒等等思緒糅合成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情。
“淩君。”褐發首領溫和的聲音如同清泉般,讓淩彥躁郁的心情平息了幾分,“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嗎?”
聽到十代目的聲音,淩彥突然想起了之前在首領辦公室看過的畫冊,D·斯佩多曾經扮成十代目國中時期的老師,那麼……
“沢田桑,我想問你一件事。”淩彥側過頭,對上褐發首領溫暖的目光,“你知不知道,祁溪和D·斯佩多到底是什麼關系?”他似乎難以啟齒,“除了……兄弟之外。”
面前的褐發青年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卻仿佛默認了什麼一般。
“原來你們都知道。”
淩彥自嘲地笑了笑,如今細細回想,他才發現這件事早就有迹可循,隻是他壓根不可能想到那一方面。
“他還不如直接告訴我呢……”
“就算告訴你,你也會像現在這樣無法接受,不是嗎?”沢田綱吉說。
“當然不能接受啊!那可是……那可是……”
「亂|倫」兩個字淩彥說不出口,年輕的首領卻仿佛知道他在想什麼,故意打趣道:“原來淩君的道德标準那麼高啊。”
“不是我道德标準高,是他們這種事情太突破底線了吧!”淩彥憤憤道。
沢田綱吉輕笑了一下:“淩君,你覺得我們這些黑手黨人做過的突破底線的事情還少嗎?”
“……”淩彥一時語塞,半晌才繼續說道,“多謝你提醒我啊,教父大人,虧我之前還一直對沢田桑保留着少年時代單純的濾鏡呢。”他歎了口氣,“但你和我說的完全不是一回事。”
“是嗎?可我不覺得有什麼區别。”沢田綱吉說,“或者,淩君你可以嘗試從祁君的角度思考一下……”
“雖然祁君和你來自同一個和平年代,但他來到這個世界後,卻是降生在兩百年前那個戰亂的時代,在那個時代的人們能活下來已經很幸運了,何況祁君他後來還加入了黑手黨……他這兩百年來的經曆不是你我能想象的,但在經曆過這麼多事情以後,祁君還能保留一份基本的正義感,已經比這世上大多數人要強了……”
淩彥沉默了良久,表情依舊十分複雜:“就算是這樣,他也不能……那可是D·斯佩多……”
“戴蒙老師……其實他和祁君的關系比你親眼所見到的更複雜。”沢田綱吉說,“他們從兩百年前開始互相扶持走到現在,共同經曆過很多很多,甚至經曆過一些常人難以想象的磨難……不管他們現在的關系如何定義,他們毫無疑問是彼此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他們之間的羁絆早就超越了親情和愛情,甚至超越生死,超越時空……”
“說實話,我很羨慕他們。”褐發青年微笑着說。
“……”不得不承認,淩彥被十代目的這番話開解了很多,他歎了口氣,“好吧,先讓我的三觀碎一碎,也許慢慢地我就能接受了……”他一口氣喝下杯中的酒,咬牙切齒道,“不過,我還是很不爽。”
“不爽什麼?”沢田綱吉好奇道。
“不爽D·斯佩多!”淩彥說,“肯定是那家夥影響了祁溪,才讓祁溪變成現在這樣,我認識的祁溪絕對不可能……”
“……”
沢田綱吉有些好笑和無奈,這也許就是朋友之間的“護短”吧。
·
淩彥喝得酩酊大醉,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跟後勤人員打聽了一下,得知伊瑞恩昨晚果然沒在彭格列留宿。
肯定又和D·斯佩多不知上哪鬼混去了。
淩彥憤憤地想。
他把怨念轉化成了力量,在幻術訓練時,将一個庫洛姆教了很久但從沒成功施展過的幻術招式施展出來了,收獲了自家美女師傅一個贊賞的目光,他的心情終于舒坦了些。
“哎呀哎呀~這不是小瑞恩的那位朋友嗎?”
一道戲谑的聲音響起,淩彥聞聲望去,看到了一個白色短發的青年,那人左側臉頰上有個倒皇冠狀的紫色印記。
白蘭·傑索。
淩彥默默在心裡念出這人的名字。
“你叫淩彥是嗎?那就稱呼你為小彥吧!”白蘭語氣歡快地說道,向淩彥伸出了手。
小瑞恩?小彥?
過分親昵的稱呼讓淩彥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這位曾經的反派大人還是那麼自來熟啊,叫得那麼親密,但也許成為敵人後下起手來一點兒也不會留情呢。
“白蘭先生,您好。”
淩彥禮貌性地回握了一下,他有些奇怪,自己似乎跟這人沒什麼交集吧?但馬上就想通了,或許人家把他當成珍稀動物參觀呢。
都怪祁溪,淩彥真想不通自己的好友到底是怎麼能讓這麼多人知道他的秘密的。
“庫洛姆醬,你們家Boss正找你呢。”白蘭笑眯眯地說道。
庫姆洛一臉習以為常的表情,淡淡地說道:“白蘭先生,請不要無故打擾我們的訓練。”
“我的信譽值有那麼低嗎?”白蘭故作傷心狀,“但我剛和綱吉君聊完,他是真的有事找你,正好我想來後花園逛逛,就順路幫他傳個話,似乎是關于甘比諾家族的……”
“……”藍發少女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她有些不放心地看了淩彥一眼。
“庫洛姆醬你先去找你們家Boss吧,訓練不急的。”淩彥說。
“好吧。”
等庫洛姆走後,看着眼前笑眯眯的白發男人,淩彥歎了口氣:“白蘭先生有什麼話想和我說的,現在可以說了吧?”
白發男人卻換上了一種審視的目光打量着他,淩彥被盯得有些發毛,原本他以為這個原作中的反派之一在未來戰之後就從良了,而且這裡還是彭格列基地,單獨和這人相處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可是現在他突然有些不确定了,心底升起了些緊張的情緒。
“我很好奇。”白蘭終于開口,“繼小瑞恩之後,你是我見過的第二個宇宙之外的來客……”他的眼神變得尖銳起來,“在那之前,我以為我的意識所連接的所有平行時空,就是完整的全部世界,所以我無所不能……但原來,我隻是浩瀚宇宙中一粒不起眼的塵埃……”
淩彥暗暗吃驚,他也是第一次從别人口中了解到世界的本質,原來科幻電影裡面的多維宇宙是真實存在的。
“世界之外的世界啊……呐,小彥,能告訴我,那是一個怎樣的世界嗎?”白蘭微笑着問。
“……”淩彥斟酌着說,“其實我那個世界和這兒差不多,不同的是沒有火炎這種神奇的力量,大家都是平凡人……”
“平凡人?”白蘭像是覺得可笑似的,“你和你的好朋友能穿透宇宙的屏障來到這個世界,這也算是平凡人嗎?”
“……又不是我主動穿越的,”淩彥說,“而且就像你說的,既然有世界之外的世界,宇宙之外的宇宙,那說不定宇宙之上還有隻看不見的手在操控我們的命運呢……”
“嗯~小彥說得有道理呢~”白蘭思索了會兒,笑容漸漸變得危險,“呐,你說,如果能将這隻看不見的手為我所掌控,那我是不是就能同時掌控千千萬萬個宇宙?”
“你想做什麼?”
淩彥不自覺地想後退一步,但他驚覺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麼無形的力量束縛在原地,動彈不得。
而眼前白發男人右手中指的羽翼狀指環上,倏然亮起金色光芒!
“白蘭!這裡可是彭格列基地!”淩彥驚慌道。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機會,錯過這次,就沒有下次了……”白發男人眼角沾染了些許戾氣,“嘛,雖然小瑞恩我對付不了,但小彥實在是太弱了……”
寒意從心底蹿升到喉頭,淩彥試圖運用體内的力量點燃指環,但是卻沒有任何反應,仿佛他的力量也被白蘭封印了。
果然,面對強者的時候他隻能毫無反抗之力……
他終于有點後悔自己偶爾懈怠訓練的行為了……
但是下一秒,淩彥感覺身上一松,桎梏着他的力量瞬間消失了。
“白蘭。”褐發首領的聲音響起,落在淩彥耳中仿佛上帝的福音,“适可而止。”
庫洛姆跟在沢田綱吉身邊,看向白蘭的臉上滿是不贊同和譴責的神色。
淩彥立刻慫慫地躲到了沢田綱吉身後。
“哎呀,隻是開個小小的玩笑而已。”白蘭立刻換上了一臉無辜的表情。
“我才不覺得是玩笑!”淩彥怒道,在十代目身邊他又有了底氣,“他剛才明明說什麼想掌控宇宙!還說對付不了祁溪才來對付我!”
“……”沢田綱吉聽了這話後,不知為何表情變得有些無奈,“淩君,我沒有為這家夥辯解的意思,但依照白蘭的德性,他确實是在和你開玩笑,”他瞥了白蘭一眼,“雖然是個大大的玩笑。”
淩彥一頭霧水,白蘭剛剛那不就是典型的反派發言嗎,而且風格還和從良之前一摸一樣,十代目怎麼就覺得他是在開玩笑?
“就算是開玩笑,君子動口不動手……”
“要是我真想動手,應該是一瞬間就解決的事情噢~”白蘭眸中閃爍着狡黠的光芒,“小彥真是的,比小瑞恩還不經逗~”
“總之你的玩笑開得太過了。”沢田綱吉正色道,“要是被祁君知道了,白蘭,你好自為之。”
“好吧,是我不對。”白蘭突然正經起來,“彥君,希望你可以原諒我,作為賠禮,我答應幫你做一件事……”他緩緩說道,“隻要不損害我的家族和同盟家族利益的事情都可以。”
白發男人鸢紫色的眼睛裡迸射出柔和的光芒,真誠的臉上充滿平靜,沒有了往日裡将一切玩弄于股掌之上的玩笑之意。
此時的他跟剛才判若兩人,更加貼近于淩彥印象中被尤尼救贖後的形象。
“好……吧?”
淩彥還是沒忍住誘惑,這可是來自瑪雷大空的承諾,感覺分量很重的樣子!
而且有十代目在旁邊作證,白蘭應該不會食言吧?
“太好了!以後我和小彥也是好朋友啦!”
白蘭高高興興地從不知道哪裡掏出了一袋棉花糖,遞到淩彥面前。
“喏!好吃的棉花糖分享給小彥~”
“……”
淩彥有些理解未來戰中入江正一為什麼老是為自己的Boss感到頭疼了。
·
經曆這場小風波後,淩彥在幻術訓練上比之前用心多了,終于有一天,庫洛姆認可他的幻術能力達到彭格列家族裡C級幻術師的水平了,淩彥為此洋洋得意了好幾天,還忍不住騷擾伊瑞恩,強迫自己的好朋友出來當面見證他的進步,得到了好友貼心的誇贊和指點。
說起來自從那天見到了一些不該看見的事情後,淩彥有一段時間沒主動聯系伊瑞恩,直到終于做好心理建設了,才約他出來談起了那件事。
“原來那天偷窺的人是你。”伊瑞恩有些無語,“我還以為是彭格列家族的哪隻阿貓阿狗。”
“我才不是故意偷窺的,明明是你和D·斯佩多不注意場合才對吧!”淩彥咬牙切齒道。
那天雖然他隻看了個開頭就被斯佩多兄弟察覺,那倆人很快就用幻術屏蔽了自己的身影,但任何一個頭腦正常的成年人都知道他倆接下來在樹林裡做了什麼事情吧!他簡直恨不得把這段偷窺的記憶從大腦中删除!
不過看着好友坦然的态度,淩彥心裡明白了,好友根本不介意自己和D·斯佩多的事情被别人——包括他知道,他們根本不懼流言蜚語。
“你……唉,算了,我也不知道該不該勸你了。”淩彥幽幽地說道,“你過得開心幸福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