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淩彥應邀去伊瑞恩家裡做客。
說是應邀,其實淩彥老早就跟好友提過多次想參觀他在這個世界的家,伊瑞恩答應了,卻總說自己不在意大利,直到最近他“老人家”似乎才記起這茬,終于向他發出了邀請。
剛穿行過鐵藝大門進入莊園,淩彥就被眼前的景觀迷住了,寬廣的草坪柔若絨毯,花壇以羅馬雕塑噴泉為中心構成規整的對稱圖案,不同色調的花卉巧妙搭配成和諧的圖案。
沿着以灰、白兩色鵝卵石鋪成的石子路前進,那座雄偉高大的哥特式建築漸漸顯露出它的全貌,數對高聳入雲的尖塔如直插雲霄的利劍,外牆以彩繪玻璃和精美的浮雕裝飾,整座建築沐浴在冬陽的光澤下,顯得肅穆而莊重。
伊瑞恩引着淩彥進入室内,大前廳天花闆有兩層樓高,屋頂四周的天窗組合讓大量自然光流瀉進來,中央的枝形玻璃吊燈在不通電的情況下仍舊閃閃發光。
轉角的壁燈由身着綠衣打扮成中世紀侍從的雕像托舉,弧形的大理石樓梯,花邊般精雕細琢的木質欄杆,處處透露着品味與優雅,一切都猶如兩個世紀前那般充滿貴族氣息。
“這座府邸已經有八百多年的曆史了,除了一些跟随時代變化必要的更新改造之外,我們盡量保留了原有的風貌……”伊瑞恩一邊帶着淩彥參觀一邊介紹道,“不過主要是戴蒙的意願,畢竟他才是植根于那個時代的人……”
“你們到現在還住在一起?”淩彥感到奇怪。
“當然了,我們是彼此唯一的家人了。”伊瑞恩說。
“唯一?”淩彥更奇怪了,“你們倆都活了那麼久了,難道沒有直系的子孫後代嗎,比如像初代首領有個曾曾曾孫子……”
“沒有……”伊瑞恩停頓了一下,臉色變得有些古怪,像是聯想到了什麼有趣的事情,又像是有點兒煩惱,“不過,或許等科技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會有……”
“……”淩彥不自覺地想岔了,他以為好友有什麼難言之隐,便也不敢追問了。
通往樓上的旋轉樓梯中間牆壁挂着一幅大型人物油畫,寫實而精緻的繪畫風格很容易讓人辨認出畫面中的兩名男性人物就是戴蒙和伊瑞恩,二人身上的着裝是兩個世紀以前的舊貴族風格,英俊的青年面上帶着微笑,眼神平和而深邃,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和他發色相同的少年站在他的身側,姿态親昵,似乎是為了展現貴族的優雅風範,少年的表情儀态上有種平時難得一見的安靜和莊重。
在這幅畫中,畫家着重于描繪光色效果及光影造成的迷離感,畫面中的人物輪廓籠罩着一層淺淺的虛影,使整幅作品呈現出柔美而溫暖的氛圍。
“這幅畫……也是我們祁大師的傑作?”淩彥張大嘴巴狀似驚訝地問道。
伊瑞恩笑了笑,沒有否認。
“我的老天爺!您簡直是讓·弗朗索瓦·米勒再世!盧浮宮沒有收藏您的畫作是他們比災難還沉重的損失!”淩彥誇張地吹捧了一番,然後觍着臉問,“你還需要模特嗎?我可以随叫随到,給你端茶倒水任你差使……如果你願意給我畫一幅肖像,我一定會當成傳家寶讓子子孫孫世代供奉起來……”
“……”伊瑞恩露出看神經病的眼神,“但是我怕你一張嘴說話,我就失去了創作靈感。”
“……”
淩彥深受打擊,但在他的軟磨硬泡之下,伊瑞恩還是答應在他恢複原來的臉後為他畫一幅肖像。
斯佩多家的府邸除了風格複古之外,還保留了很多時代的紀念品,随手一件玻璃瓷器就是古董級别的,更别提收藏室裡還有很多外面天價都買不到的珍寶,逛完一圈下來淩彥仿佛參觀了一座博物館,也是狠狠地體驗了一把時代變遷和風土人情。
來到這個世界後,伊瑞恩和他講述過很多主角團有關的事情和經曆,但關于他自己這兩百年的生活經曆卻總是簡單地一句話帶過,這次淩彥終于從藏書室裡那幾排厚厚的相冊中窺見了一斑。看着好友這些年走過那麼多地方,有過那麼多新奇的體驗,淩彥覺得自己真是說不上來的羨慕,能像好友一樣活得那麼恣意,是絕大多數人的終極人生追求了吧。
不過那些照片中大部分時候都是伊瑞恩和戴蒙在同一個場景,淩彥心中忍不住泛起絲絲不爽和心酸——在原來的世界裡,他和伊瑞恩曾經是那麼親密無間,但在這個世界和伊瑞恩重逢之後,他漸漸發現自己在好友心中的地位已經比不上D·斯佩多了。雖然他知道好友在這個世界裡是和D·斯佩多有血緣關系的家人,二人還互相扶持度過了兩百年時光,他比不上D·斯佩多再正常不過,但他仍有種自己最好的朋友被外人搶走了的感覺。
也許是因為他仍帶着旁觀者的濾鏡在觀察這個世界,仍覺得這個世界裡的人——包括D·斯佩多隻是一本漫畫書裡的人物,所以和他來自同一個世界、又從小一起長大的伊瑞恩理應和他關系最好才對,但顯然伊瑞恩和他的想法不一樣,他的好友早已融入這個世界,把這裡的人當作他真正的家人和朋友。
“這張照片……好經典!”
淩彥眼前一亮,此時他看到的正是彭格列初代家族的合影,但與原作中不同的是,八個人的合影變成了九個人,身穿軍服的D·斯佩多身旁多了一個被他摟着肩膀的少年——那正是伊瑞恩。
伊瑞恩湊上前一看,“喲,被你找到啦!我都忘記這張照片放在什麼位置了。”
“「D·斯佩多的珍寶」,漫畫裡好像是這樣描述來着。”淩彥臉上流露出懷念的神色,“我還以為這張照片會放在他的懷表裡呢。”
“嘛,他的懷表放了其他照片。”伊瑞恩語調輕微上揚。
“難道是和艾琳娜單獨的合照?”淩彥推測道,“有你在,艾琳娜的命運是不是也改變了?所以你哥哥終于如願以償和艾琳娜修成正果,兩人步入婚姻的殿堂,然後白頭偕老了?”他覺得也隻有這個原因才能阻止D·斯佩多黑化了。
“……艾琳娜小姐确實平平安安地活了一輩子,但是戴蒙沒和她走到最後。”
不知為何,好友的語氣突然變得不太高興,但淩彥以為是自己的錯覺。伊瑞恩的話令他一時間覺得不可置信,但轉念一想,劇情結束後短短幾年,十代目都能不喜歡京子了,那麼在艾琳娜平安活下來之後,D·斯佩多漸漸地不再喜歡艾琳娜,好像也沒什麼不可能的。畢竟原作隻給觀衆展示了主角團們漫長人生的一角,而且……
“看來你這蝴蝶翅膀扇動的效應不小啊……”淩彥感慨道。
“哎,誰叫我重生成了戴蒙的弟弟,”伊瑞恩笑道,“我的初心隻是想拯救戴蒙而已……”
但最後是誰拯救了誰,還真不好說……
伊瑞恩想。
* * *
送走淩彥後,伊瑞恩因為時差還沒完全倒過來,便相較于平常早早地睡了。
不知睡了多久,他在半夢半醒間隐約聽到了細微的腳步聲,房間裡多了一個人,那人活動的聲音非常輕,像是怕吵醒了他。
伊瑞恩本能地意識到了那人是誰,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看到窗外月上中天,不遠處桌角的小夜燈散發着微弱的暖光,一個男人坐在桌子旁,似乎正翻閱着書籍。
“D……”伊瑞恩朦朦胧胧地喊着他,仿佛還沉浸在睡夢裡。
“醒了?”男人低聲問,帶着一股說不清的缱绻意味,“夢境裡有我嗎?”
“才沒有呢。”伊瑞恩小聲呢喃,借着柔和的光線,他依稀看清了戴蒙的身影,他的哥哥身上還穿着輕薄的羊毛衫,看上去像是剛從外面回來,這讓他隐約想起正常來說戴蒙這個時候應該還在地球的另一角“出差”呢。
“你怎麼突然回來了?”伊瑞恩意識清醒了些。
“想你了。”青年的聲線優雅而低沉,像是在訴說着動人的情話,他起身,把手中正在翻閱的東西帶到了床邊,“正好有樣東西帶給你。”
伊瑞恩的睡意差不多散盡了,他從床上坐起身,靠着柔軟的枕頭,從戴蒙手中接過那本書籍,戴蒙貼心地把燈光調亮了些,好讓自己的弟弟能看清書上的字迹。
“這是……?”伊瑞恩有些驚喜。
“薩普科夫斯基未出版的最新小說手稿。”戴蒙說,“你不是很喜歡這位作家嗎?”
薩普科夫斯基是一位非常有名的奇幻小說家,伊瑞恩前段時間迷上了他,把他的作品幾乎都看完了。
“哇!我好愛你!”伊瑞恩高興地湊近戴蒙,親了親他的臉頰,接着便興緻勃勃地開始翻閱起手稿。
戴蒙眸色微動,從伊瑞恩手中抽出書稿後合上,無視自家弟弟抗議的眼神,放置在一旁的床頭櫃上,“先睡覺,睡醒了再看。”
“我已經睡不着了!”伊瑞恩嘟囔着。
“那就和我說說話。”戴蒙說,“我等會兒還得回那邊繼續處理‘工作’。”
“你還得回去啊?”伊瑞恩撇了撇嘴,表情有點兒不高興,“之前還以為那邊的事情很快能處理完呢。”
“還不是因為某人中途跑路,留下我替某人收拾殘局,一個人接着做兩個人的‘工作’。”說着責怪的話語,戴蒙的語氣卻是寵溺的。
伊瑞恩自知理虧,但他實在沒法繼續忍受那邊的工作環境,同時他心底也深知他的哥哥一定會縱容他,便随意找了個借口提前溜回家了。
“今天帶你那個朋友回家玩了?”戴蒙問。
“嗯呢,答應他好久了。”伊瑞恩說。
“你們今天做了些什麼事情?”戴蒙臉色溫和平淡,仿佛在唠家常般。
“也沒什麼,就是帶他參觀了一圈,我朋友說我們家就像個博物館,到處都是藝術品。”
“不止吧,”戴蒙說,“還帶他玩槍,晚餐的時候讓他體驗了一次我們那個年代貴族規格的正餐儀式……”
“咦?”伊瑞恩盯着戴蒙的臉好一會兒,笑罵道,“都這麼忙了,還有空監視我?”
夜色下戴蒙唇角噙着笑,眉目溫柔平和,眸裡卻流露出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是不是還帶他看了很多老照片?”
戴蒙離開床頭,從一旁最高層的櫥櫃裡取出了幾樣東西,帶到了床上,“但是,為什麼把這幾本相冊單獨藏在卧室裡呢?”
他把相冊攤開,第一張照片是一個穿着女仆裝的少女,靛藍色的長發紮成雙馬尾,頭上戴着蝴蝶結發飾,黑白配色的圍裙長及膝蓋,裙擺以層疊的荷葉邊裝飾,潔白的絲襪包裹住小腿,腳上穿着黑色小皮靴。
然而仔細去看,這身女仆裝打扮的“少女”的臉,分明就是伊瑞恩。
下一張照片則是正常短發下的伊瑞恩,但照片裡的他身上僅穿着一件白襯衫,襯衫似乎并不符合他的尺寸,顯得有些寬大,襯衣下擺堪堪蓋住他的大腿根。少年跪坐在床上,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鏡頭,露出一個純真無邪的笑。
……
如果說這一本相冊裡的照片隻是有不同程度的擦邊,那麼另外一本相冊裡簡直全是十八禁,有躺在浴缸裡幾乎不着一縷的伊瑞恩,有被黑布蒙着眼睛、綁着雙手躺在床上的他,還有……
伊瑞恩臉頰發燙,“當然得藏起來,要是被我朋友看見了,我的臉還要不要了!”
“哦?是嗎?”戴蒙輕笑道,視線在這些照片和伊瑞恩之間巡視,含着點居心不良的意味,“可我覺得,這些才是真正的藝術品。”
“……”
伊瑞恩沉默了一會兒,片刻後他微微起身,用半跪的姿勢挪動到一個離戴蒙極近的位置,對着自己的哥哥露出了一個輕佻又放蕩的笑容。
“嗯,就算是藝術品……”
他的手指觸摸到青年溫熱的掌心,有意無意地摩挲着青年指腹的繭。
“也隻供你一人獨享。”
戴蒙眼眸變得幽深,眼底漸漸燃起欲念的光。
“呐,D,”伊瑞恩傾身湊在他耳邊,刻意壓低的聲音仿佛耳語般,“你還能留在這裡多久?”
“也許……”青年開口,聲音愈發喑啞,浸入了欲望的色彩,“直到太陽升起之時。”
伊瑞恩勾起愉悅的笑,用甜蜜的嗓音說:“那麼,在黎明到來之前,你願意和我一起打造新的藝術品嗎?”
* * *
“有形幻覺,是幻術的強化版,顧名思義就是将無實體的幻覺轉為有實體的幻象……”
右眼戴着骷髅眼罩的少女放下三叉戟,手中憑空多了一把手槍,她拉開保險栓,對準草坪上的被遺棄的啤酒瓶射擊,“砰”的一聲巨響,啤酒瓶刹時碎裂成粉末狀的玻璃渣。
“好厲害!”淩彥驚歎道。
“像這樣,如果火炎足夠強,有形幻覺的威力甚至堪比實物造成的傷害……”
聽了這話,淩彥略為羞愧地低下了頭,看了眼自己右手食指上戴着的霧屬性指環,那是伊瑞恩送他的,但是至今為止他仍未能像其他人一樣輕松燃起火炎,他試過拼盡全力卻最終隻能燃起一絲絲火苗,而且連那絲絲火苗都維持不了多久。
也許是他沒有戰鬥的覺悟吧,庫洛姆說以他如今學習到的幻術水平,如果不加入黑手黨,隻是過普通人的生活,應該足以應對可能遇到的一切危險了。而且相比于剛接觸幻術那段時間,他的新鮮感也差不多過去了,所以在訓練過程中内心也慢慢懈怠了吧……
淩彥眼皮一跳,身體本能察覺到了危險,下意識地側身閃避。
一道冷冽的光芒擦着他的脖頸而過!
那是……
淩彥定睛一看,那是一個漆黑的鬼影,看不清他的面容,那人手中舉着一柄鋒利的巨斧,正是偷襲他的武器,就在淩彥還警惕着這人有什麼危險的動作時,鬼影卻突然消失了。
近在咫尺處傳來“轟隆隆”的巨響,淩彥腳下的地面刹時四分五裂,他連忙急速退開,使出吃奶的力氣往安全的地方跑。不知何時,四周的場景從彭格列基地的花園變成了地獄般的景象,地平線的盡頭是燃燒着的烈焰,無數隕石從天而降,淩彥被隕石墜地後碎裂的石塊砸中背部,頓時感到一陣刺痛。
他隐隐察覺到了違和感,或許他陷入了一個強大的幻術師的陷阱裡。但不可能是庫洛姆,會是誰呢?
他的腿突然被絆倒了,整個人朝前摔去,一條泛着冷光的金屬鎖鍊自後方圈住他的喉嚨,他被勒得喘不上氣,被迫擡起頭,卻眼見身前面目猙獰的惡鬼正舉着三叉戟向他刺來……
“啊——”
淩彥吓得閉上了眼,但預料之中的痛感沒有降臨。
“你這個笨蛋徒弟在幹什麼蠢事啊?”
一道成熟而富有磁性的男聲響起,帶着隐隐的怒氣。
淩彥感覺自己被扶了一把,這才敢睜開眼,發現自己又回到了花園裡,身上的痛感都消失了,扶着他起來的庫洛姆一臉關切的神色。
“你沒事吧?”
“剛剛那是……”
淩彥都被吓出一身汗了,順着庫洛姆的目光,他看到不遠處一個鳳梨發型的男人正在教訓一個頭上戴着超大蘋果頭套的少年。
“萬一我沒及時阻止你,他就被你弄死了。”六道骸臉上仍挂着漫不經心的笑意,但聲音裡似乎多了幾分真實的憂慮。
“Me隻是覺得庫洛姆姐姐的教學方式不對,小打小鬧怎麼可能有進步嘛!”少年木着一張臉,理直氣壯地解釋。
淩彥認出少年應該是六道骸的徒弟——那位在未來戰中頂替瓦利亞部隊霧守的弗蘭。
“那也不是你該操心的事情。”六道骸瞥了淩彥一眼,目光中帶着探究之色,還隐藏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戒備,“總之别去招惹伊瑞恩·斯佩多的人……你要是閑的慌,跟我過來,有個任務要交給你……”
師徒倆邊說着邊離開了。
因為這場小意外,淩彥獲得了更多的休息時間。剛才那真實可怕的強大幻境雖然令他心有餘悸,但他似乎因此獲得了一些啟發,他感覺自己的精神力得到了小幅增長。
淩彥試着點燃指環,這次沒努力多久,指環上便燃起了一小簇比以往都凝實的靛青色火炎。
“叮——”
突然響起的手機提示音讓淩彥分了神,指環上的火炎倏然消失了,他再想嘗試時卻怎麼也成功不了了。
好吧,有待加強……不過,也許弗蘭說的話是有道理的?
但想起那恐怖的壓迫感,淩彥有些後怕地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也犯不着以身涉險。
他拿起手機解鎖屏幕,發現是伊瑞恩發來的短信。
——和大佬喝茶,來不來?
淩彥突然想起剛才六道骸師徒倆的對話,他已經基本能聽懂意大利語的日常用語了。
他早就知道自己的好友在這個世界是個很有身份的大人物,但他突然有種感覺,或許伊瑞恩的身份比他所見識到的和能想像到的還要重要得多。
——來來來,我很好奇能被你稱呼為大佬的是何方神聖。
正好他和好友半個多月沒見過面了,也是時候約他出來聚聚了。
——等着。
約半個小時後,彭格列城堡上空掠過一道巨大的陰影,伴随着刺耳的發動機的巨響,一架小型飛機停在了城堡後方的停機坪上。
登機梯被放下,伊瑞恩站在入口處沖淩彥招了招手。
“這就走嗎?”淩彥猶豫着,“我的幻術訓練還沒結束……”
“先請個假,”伊瑞恩笑道,“大不了今晚回來之後加訓。”
“哈?!”
“說笑的,怎麼好意思讓人家庫洛姆加班呢?就暫時推遲吧……”
巨大的動靜把彭格列首領也吸引過來了。
“祁君和淩君今晚還回基地嗎?”褐發青年問。
“嗯嗯,我會送淩彥回來,盡量天黑之前回到。”伊瑞恩說。
“祁君要是不忙的話,可以和淩君一起留下吃晚飯,住一晚再走。”沢田綱吉邀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