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時間,沢田綱吉一夥人在學校天台上吃便當。
“暑假這麼快就過了,感覺有點落寞。”褐發少年說道。
“而且一直在補習。”山本武附和道,“不像祁君,聽小嬰兒說你跑到輕井澤去度假了?”
“……對,跟幾個在東京的朋友一起去的。”
伊瑞恩在心裡翻了個白眼,敢情他現在的行蹤都在彭格列的監視範圍内了是吧?
雖然他也沒有刻意去隐瞞就是了……
“真羨慕呀……”未來的十代首領感慨道。
“真該把那隻笨牛也扔到輕井澤,離十代目越遠越好……”獄寺隼人道。
“你們好。”
不知從哪蹦出來的裡包恩一身刺猬裝打扮,把大家吓了一跳。
“我要給家族建立秘密基地……就建在學校的接待室。”
他不顧未來十代首領的反對,自顧自地下了這樣一個重大決定。
于是他們一行人風風火火地往接待室的方向前進,獄寺隼人和山本武已經在熱烈地讨論該如何改造房間了。
“不,我不想去……”
直覺告訴伊瑞恩某位家庭教師又在想什麼壞點子了。
結果他拒絕的話還沒說完,一枚子彈挾帶淩厲氣勢破空而來,目标直指他的額間!
他差點沒躲過去。
喂!有沒有搞錯!那可是死氣彈啊!!
目睹了這一幕的沢田綱吉隻覺得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這種無力感自大魔王裡包恩來到他家後就沒停止過。
顯然伊瑞恩對此也很無奈,他舉起雙手做了個投降的姿勢:“我去,我去,行了吧?真是怕了你了。”
·
在山本武打開接待室門的那一瞬,伊瑞恩終于意識到了裡包恩的用意。
寬敞明亮的房間早已被人占據,那兒,一個黑發少年慵懶地倚靠在沙發邊上,姿态挺拔,神色傲然,如同睥睨天下的帝王。
聽到開門聲,他微微側頭,像是施舍般地把冷淡的目光移到幾位不速之客身上。
那是未來的十代雲守——雲雀恭彌!
“喲,在群聚麼,草食動物們?”
雲雀恭彌揚起了危險的笑意。
接下來是一場單方面的虐殺,沢田綱吉他們連對方的動作都沒看清,就被浮萍拐一一重擊,倒在地上再也起不來。
當然伊瑞恩不會蠢到跟雲雀恭彌拼體術,被打倒的隻是他的幻術分|身,他的本體早就開溜了。
“有人逃走啦!他往走廊方向跑啦!”
誰知裡包恩竟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他的逃跑方向,像是生怕雲雀恭彌不知道似的,還用不知從哪來的喇叭放大了音量。
好戰的未來雲守自然窮追不舍,迅速按照裡包恩的指示找到了已經跑到樓梯口的伊瑞恩本體。
伊瑞恩無語望天:“我真是謝謝你啊,裡包恩!”
“不客氣。”小嬰兒竟還一副得意洋洋的樣子。
面對步步緊逼的黑發少年,伊瑞恩非常真誠地解釋道:“我跟那幾個人不是一夥的。”
雲雀恭彌隻把他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哇哦!你看起來跟那幾個草食動物不一樣嘛。”
顯然風紀委員長對能從他眼皮底下逃走的伊瑞恩産生了興趣,黑發少年眸中燃起熊熊戰意,二話不說朝他揚起了浮萍拐。
“喂喂!欺負一個赤手空拳的人不太好吧?”
伊瑞恩堪堪躲避着對方的狠厲殺招。
“嗯?”雲雀恭彌不知看到了什麼,進攻的動作愈發兇猛,“你的耳釘,違反校規了!”
“……這你也要管?”伊瑞恩囧道。
就在他愣神的這一瞬,浮萍拐狠狠地砸向他的下巴,直接把他整個人抽飛!
“結束了。”毫無留戀地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人,黑發少年不屑地冷哼一聲,“不過如此。”
“喂喂,你這樣說我就不服氣了。”
本來想一直裝死的伊瑞恩忍不住詐了個屍,他覺得男人的自尊心被冒犯了。
身為活了兩個世紀的老祖宗,怎麼可能連一個小屁孩都打不過,他隻是不想欺負這位驕傲的小雲守罷了!
“!”
雲雀恭彌再次警惕起來,準備再次咬殺詐屍的那人,然而剛才他倒下的地方早已幹幹淨淨、空無一人,隻有突兀的說話聲回蕩在走廊上,忽遠忽近,不知是從何處發出來的。
“切!”雲雀恭彌膩了他這些小把戲,“出來應戰,膽小鬼!”
“……我拒絕。”隐去身形的伊瑞恩暗地裡朝裡包恩比了個中指,“别想着咬殺我了,去咬殺那邊穿西裝的小嬰兒吧,他比我強得多。”
看着雲雀恭彌如他所願地把矛頭轉向了裡包恩,伊瑞恩滿意地笑了。
※ ※ ※
「……就這樣,有驚無險的一天又過去了。」
靜谧的室内,少年慵懶地靠着柔軟的背墊,厚厚的日記本放在屈起的雙膝上,端正整齊的中文楷體字自筆端流瀉,字體勁瘦有力,筆鋒折轉自如,看起來對書法頗有造詣。隻是,這一頁看上去卻非常潦草淩亂,上面既有優美圓潤的意大利斜體文,又有抽象飄逸的阿拉伯文字,還有以狂草體書寫的英文,等等。
薄薄一頁紙上充斥着好幾種文字,若非同時精通這幾種語言,是絕對沒法完全看懂他的日記的。
——這隻是伊瑞恩一百多年來養成的一個習慣,或者說小小的趣味。
反正日記嘛,他自己寫的開心就好。
雖然他知道某人偶爾會偷偷窺探他的日記。
書寫的筆尖不知不覺停了下來。
就算此時跟某個人天各一方,他的心緒仍會被那人輕易擾亂。
剛沐浴完的伊瑞恩身上穿着輕薄的睡袍,腰帶松松垮垮地半系着,胸前露出一大片雪白的紋理。
他隻要稍微一低頭,就能瞥見胸口靠近左邊鎖骨的皮膚上,用花體刺着“Demon·Spade”這個名字。
他還記得針尖刺破皮膚時猶如螞蟻啃噬的灼燒感,随後如火星綻開般從小小一處肌膚燃至身體的每一個角落,最後再一股腦地彙入心髒。
就像此刻,他的心尖微微發燙。
——那裡盛滿了炙熱的情感。
其實他跟戴蒙吵架的原因,說複雜也不複雜。
無非是他在中東戰場上為了救一個女孩子而“光榮犧牲”。
但是戴蒙應該跟他一樣清楚,他是不會真正死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