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上海這邊現在的情況好像變得有點特殊。我也說不好什麼時候會解封,今天防疫人員又臨時通知我們加了七天隔離,我也沒辦法,隻能等着了。”辛辰耕的語氣裡透露出一種真實的焦急。“好在我們是在酒店隔離,起碼不愁吃不愁喝。”
“那你就老實待着吧,我們小區是解封了,但我暫時也不打算經常出門,能在家待着還是在家待着。”岑驕就這麼應着,眼神開始放空。
“話雖如此,但是浦桃現在開始焦慮了。”辛辰耕因為看不到岑驕的走神表情,所以還是一闆一眼地說着話。“她本來隻打算在上海前期籌備一些劇組的事情,然後就回北京,所以定的是外灘五星酒店,結果現在突然被隔離在這裡,退房時間遙遙無期,每天的房費都很高,這段時間的房費眼看要嚴重超支了。”
辛辰耕從前隻是一個專注拍戲的人,日常事務全部交給經紀人朱小凡,他也很少在家裡談到與錢有關的事情,現在被隔離在上海,竟然開始操心起金錢的事情來,倒是讓岑驕感覺有些新奇。
她也隻能用安慰的語氣回答道:“哎,這兩年拍戲太容易被疫情影響了,可能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你知道嗎,我最近聽了看了很多消息,感覺短時間内我們根本就不可能離開上海。”辛辰耕的語氣十分認真。“浦桃的制作組有兩個上海人,他們現在全部被隔離在家,小區裡的防疫措施遠比新聞上我們看到的嚴厲多了,連快遞外賣都停了,他們現在吃的喝的都買不到,說如果再過幾天還是這個樣子的話,搞不好要斷糧了。”
“怎麼可能呢!”岑驕感覺辛辰耕講的話簡直不可思議,支着身子坐起來了一點。“你們那可是上海啊?”
“對啊,就在上海。如果不是浦桃親口說的,我也不信,他們現在開始想辦法搞吃的了。荒謬麼?”辛辰耕不像是騙人的樣子。
岑驕聯想到求助超話裡的各類求助貼,腦子瞬間清明了起來,她坐直了身子。“我以為隻有生病求醫的會很難,為什麼買吃的會成為問題?”
“我之前跟你以為的一樣,但我今天上網看了很多很多上海當地網友的微博,才知道很多小區都有這種外賣快遞進不來的情況,所以都需要小區業主自發組織團購,用比較貴的價錢,才能買到一些吃的和物資。”
一瞬間,岑驕甚至說不清楚,一向都沒有聊過柴米油鹽的兩個明星竟然在讨論生活物資更荒謬,還是2022年的上海竟然有人擔心買不到吃的更荒謬。
“我前些天還比較無所謂,覺得最多隻是被隔離半個月,悶在酒店無聊而已,但現在看來,我太幼稚了。”辛辰耕頓了頓。
“嗯,你也知道你幼稚啊。”岑驕悶哼了一聲。
“還好有你在我心裡啊,不然我的精神就垮了。”他的聲音一改剛才的嚴肅,突然切換到了溫柔的頻道,開始釋放岑驕那最熟悉也最懷念的魅力。“我有時候想,如果我真的永遠失去了你,甚至連一句話都不能跟你講,我會是什麼樣子?我還能不能支撐到現在。當我看到以前覺得很平常的事情,都突然變得無比珍貴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我做了多少可怕的錯事。扪心自問,我生命裡最珍貴的人和事是什麼,沒有别的答案,一直就是你。”
這些話戳到了岑驕埋藏起來的痛楚,她想起那些獨自在家哭泣的夜晚,眉頭在頃刻間擰緊。她有意識地把頭扭向一邊,不希望自己被悲傷再次淹沒,但還是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越是在回不到你身邊的時候,我越是想你。我覺得我現在特别可笑,我在來上海之前,應該先去找你啊,把我所有的後悔、壓抑,還有我為什麼會變成那個樣子,都告訴你。其實……我自己的問題也很大……”
“……”岑驕沒有回答,她隻是在心裡問自己,我們,真的還能回得去那恩愛的往昔嗎?經營維護一段感情太難,但摧毀一段感情卻要容易得多,何況是持續幾個月的冷暴力。一想到撲克臉的他,岑驕還是對那段日子感到不堪回首。
“我在上海隔離這段時間,比我之前拍過最累的戲都要煎熬。拍戲的時候,雖然周圍環境可能很艱難,身體上也非常累,但我的精神是極度投入,也能獲得極大愉悅的。隔離的時候盡管吃住很舒服,但我哪裡都去不了,工作的事情也推進不了,精神也沒有了支撐,我感覺自己就是個毫無價值的人。我隻能經常想你,想起我們以前的日子,才能得到點安慰。可是對我來說,你就像是脫了手的風筝線,我覺得我每天都想要往前奔跑,去抓住你,可越是這樣越抓不住,我隻能眼看着你越飛越遠。我以前幾乎不上微博,但現在我必須關注外界的消息,因為我想知道我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回去,我還想知道你的消息,所以我現在變成了每天必須拼命刷新微博的人。就這麼短短幾天,我感覺到外面所有人的生活都在發生劇烈的變化,可隻有我,一直呆在原地,傻傻地以為一切都不會變,還過着那種以為隻有把戲拍好最重要的蠢日子。”辛辰耕發出輕微自嘲的笑聲。“是不是很可悲?我就是個自以為是,卻一無所有,早就被抛棄了的蠢蛋。”
“誰說你被抛棄了!”岑驕越聽越壓抑,忍不住打斷了他的話。
“你還要我,對嗎?”辛辰耕本來陷入了巨大的感性和悲傷,突然嗅到了一絲前妻的心疼和不舍,适時地清醒過來,迅速抓住了話把。
“呸!我說的是,你還有你的抖音呢。”岑驕回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