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岑驕本不想這麼說的。
剛才辛辰耕在講述心裡話的時候,她已經能感受到那種精神被撕裂的疼痛。不僅僅是他,每天在微博上默默關注着各種新聞的岑驕,又何嘗不是在感受一種巨大的分裂感。
在小區封閉期間,雖然足不出戶,在家裡悶到長毛,每天隻能下樓倒垃圾做核酸,但畢竟吃喝不愁。比起來微博求助超話裡那些需要求醫買藥、搶菜團購的人,自己的日子顯然要舒坦很多了。
岑驕心裡明白要配合防疫工作,但是畢竟整個人的社會面活動都突然被切斷,精神還是陷入巨大的空虛和不安。如果是以前,她會打電話給大非哥撒嬌,然後大非會立刻來家裡找她,但現在這個排解路徑完全失效了。岑驕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舒緩情緒,也不清楚别人是不是都會這樣。
過去,岑驕在結束一部戲的拍攝後,進入下一部劇組之前,一般也會有間歇性的休息時間,少則一周,多則半月。這段時間她往往都會在家待着,哪也不去,但如果心血來潮想去見朋友,也可能随時出門。
完全不能出門,和能出門卻不想出門,畢竟是兩回事。
聽着辛辰耕越來越低落的情緒,岑驕知道自己應該安慰他,但她不想再順着講下去了,如果兩個人都一起低氣壓共振,隻會更糟糕,她需要做的是盡快讓他的情緒提振起來。所以才岔了他一下。
辛辰耕應該也明白了她的苦心,在電話裡輕輕笑了起來。“你可是答應過我,要幫我一起做抖音啊。”
“那你倒是行動啊,也沒見你寫出來什麼。”岑驕撅嘴反問道。
對于這件事,岑驕其實内心比辛辰耕要着急,她希望他趕緊能為自己做點什麼,因為她隔一會就會在網上搜辛辰耕的關鍵詞,但畢竟“疑似出軌”這件事的殺傷力太大,到現在他的口碑依然嚴重受損。
但确切的說,岑驕自己的輿情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好在她死忠粉絲多,再加上罵猥瑣男那件事拉了一波路人好感,現在乍一看,關鍵詞廣場姑且算是一片祥和吧。不過,在這種非常态的情況下,她暫時也并不太在意被别人怎麼看了,微博一關,眼不見心不煩。
辛辰耕本來想解釋一下,自己最近正在幫浦桃的愛情片給劇本意見,但想了想還是把話咽了回去。“我……忙一些雜事,然後就寫,你讓我構思構思。”
“哦,我還以為咱倆的電話會白開了呢。”岑驕不經意間把自己的小失望傳遞了出去。
“不是電話會,是視頻會,我記得很清楚,因為你在視頻裡比以前還要好看。”辛辰耕的臉皮又厚了起來,開始口吐情花。
岑驕心裡一動,但并不想現在就立刻釋放明确的複合信号,不然自己太虧了。“呸,油嘴滑舌的。你不要以為咱倆和好了,我們現在沒有任何關系哦!”
“誰說沒有啊?”辛辰耕反問。“你是我媽媽的房東,也就等于是我的房東啊,不管是出于哪個理由,我都必須要讨好你。”
岑驕用嬌嗔的語氣半開玩笑地說:“哦,就這個關系啊,那可以了,我們不需要再聊什麼了,挂了吧。”
“哦,那還真要挂了,我現在要去忙些别的事,晚點給你打電話啊。”辛辰耕似乎一點都沒懂岑驕話裡的嗔怪,竟然認真起來。
岑驕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麼,話筒裡就傳來嘟嘟的聲音,她又無奈又生氣,把手機丢到一邊,嘴裡嘟囔道:“呸!你想打就打麼,我還不接呢。”
但也是這時她才發現,剛才拿着的一直都是顧愛蓮的手機,她趕緊把那台手機再度輕輕拿起,思忖了半天是否要給顧愛蓮放進卧室,最後因為怕打擾對方休息,還是放在了客廳茶幾上。
電話那頭的辛辰耕,按掉了和“媽媽”的語音電話之後,此時正盯着手機上的一條微信。發件人是隔離在同一間酒店不同房間的浦桃。
“孟總最近把我搞得好煩!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對男二号女二号的角色這麼上心了。你記得我跟你說過吧,她說她親自物色到一個不錯的男二号,隻等回北京之後引薦我認識,我也挺無奈的。她剛才突然又跟我強調,女二号的人選,也必須得是她滿意的演員。我覺得,有可能這兩個演員都是由她來親自定了。我建議,你還是不要對岑驕來演這片子有太大期待了。”
辛辰耕反複看了幾遍,緊鎖眉頭陷入沉思。
通過這些天的相處,辛辰耕已經對浦桃新片幕後班底的大緻情況了如指掌。她微信裡所提到的孟總,不是别人,正是這部愛情電影的主投資人孟芬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