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聽到辛辰耕問題的同時,岑驕愣了一秒,但她馬上反應過來了,他竟然以為她要跟他說的事情是自己懷孕了?!簡直雞同鴨講。
——她知道,他在說那一次,也是兩人近期唯一的一次。
盡管兩人隻是在通電話,對方根本看不到她的表情,但岑驕臉上也不自覺地泛起一圈紅暈。
仿佛默契突然回來了一下,兩人都同時停頓了,沒有再立刻繼續往下說。
剛才,聽筒裡是他久違的溫柔聲音,岑驕原本已經變得冰涼的心弦都被撥亂了,幾乎要漾起一絲當初心動的溫度。
而她的記憶也直接被拉回到一個多月前的那一晚。
短暫的蜜月之後,辛辰耕就開始變得冷淡了,就像是被下了什麼蠱一樣,從内到外都完全變了一個人,往昔的溫存蕩然無存。他的言行舉止充滿了疏離感,把情感表達的大門完全關閉。岑驕不明白這些是為什麼,她根本做不到立刻與熱戀期的甜蜜感覺剝離,那段時間裡,她内心變得無比痛苦。
她确實為此賭氣過,不解過,憤怒過,甚至變得有些自責。在好一段時間裡,她都忍不住偷偷回憶甚至反思,是不是自己在哪裡任性了,做得不夠好,讓他為難了?她也刻意說過非常過分的話,想以此去故意刺激辛辰耕,讓他能說出憋在心裡的話,哪怕倆人吵個翻天覆地的架,起碼也算是一個明明白白的交代。
可是,辛辰耕就像是個貔貅,所有的情緒在他那都是隻進不出,不管她怎麼追問怎麼吵鬧,他都毫無回應,永遠都是一副默默無言的撲克臉。不消多久,岑驕就累了,身心全都感到徹徹底底的疲倦。
其實也是因為,她從内心決定放棄他了。感情不是物件,修修補補還能用,那是個玄妙的東西,沒了就是沒了,殘缺着還不如不要。岑驕是個需要确定知道自己在被愛着的女孩,在内心深處,她喜歡自己演的劇和角色,但在自己的婚姻關系裡,卻一點希望和溫暖都感受不到了,這比任何事都折磨。她不喜歡自己為了感情變得歇斯底裡的樣子,哪怕是再多一天,都不要過成這樣。
再這樣下去,她的痛苦會轉變成徹底的自我懷疑,那還不如盡早了斷,短痛好過長痛。
在最相愛的時候,兩個年輕人會對彼此說最熾熱的情話,會想要黏在一起天天做遍最浪漫的事,就算從身體到靈魂時刻都連在一起,都不夠表達對彼此的愛戀。
可現在,她要學會盡快切斷這種不舍和不甘,然後自我療愈。
她也不想再抓着辛辰耕問為什麼,因為也問不出為什麼,那不如幹脆、體面的結束。
金帝花園的房子是岑驕不久前自己購入的,還背着不少貸款,她很愛自己的這個小窩,每一個角落都用心裝飾過,所以為了滿足她不想離開家的心願,新婚後辛辰耕一度跟着她搬了進來。而在倆人冷戰後不久,辛辰耕就又搬回了自己家,家裡再度隻剩下岑驕自己,變得冷冷清清。
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天,大非哥告訴岑驕,已經約好了辛辰耕,第二天她要跟他一起去民政局簽字提交離婚申請,等一個月的冷靜期後再辦理正式離婚。“記得準時,不要太難受了,寶。”
岑驕隻在微信裡簡短回複了“嗯啊”,心裡卻是五味雜陳。
怎麼可能不難受。
第二天就要見到那個最熟悉的陌生人,所以這晚她早早就洗漱完畢上了床,隻希望自己次日可以看起來氣色好一些。
她已經偷偷連着哭了好多天,真的不能再哭了。好在,這個人也馬上就沒有讓她傷心的資格了。
晚上十點多,她躺在自己的床上,還在閉着眼睛努力入睡,突然聽到“咔哒”一聲,大門門鎖從外被打開。岑驕登時睜開眼睛。
因為已經關了燈,卧室裡一片黑暗,隻有屋外有響動,那一刹的氣氛實在有點駭人。
……難道是……賊?!
可是聽外邊的聲音,并不像是陌生人偷偷摸摸或者暴力破門,就是最正常的用鑰匙開門而已。
岑驕心跳陡然加快,是辛辰耕回來了。
毋庸置疑,他當然還有這裡的鑰匙,岑驕也并沒有把門反鎖,隻要他想回來,其實随時都可以以男主人的身份登堂入室。
這時,客廳響起了窸窸窣窣的換鞋聲,然後低沉有力的腳步聲向洗手間走去,又響起輕微的水流動的聲音,之後腳步聲開始向卧室移動過來。
吱呀一聲,卧室房門的門把手被人往下一壓,客廳的光亮瞬間大片透了進來。在背光中,一個高大的男人立在門口,光暈襯得剪影利落迷人,他微微喘着粗氣,渾身都散發着風塵仆仆的氣息。
“岑驕。”男人的聲音簡短而清晰,氣聲充滿磁性。
辛辰耕啊,我這麼恨你,可你為什麼還是那麼讓人失智,想要抱你。
“……啊。”岑驕一下子坐了起來,呆呆地看着他,薄薄的被子也從她白嫩的肌膚上滑了下來。
剛才,為了睡覺能舒服一點,岑驕幹脆脫掉了睡衣直接裸睡,而此時此刻,她身上的美好和動人,全都一覽無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