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濯一分眼神也沒施舍給他,旁若無人地走了出去。
吳鈎立在醉春樓外,帶着幾個人把樓封了,像一幢又高又壯的門神。
見了韓濯,他忙開口道:“二公子。”
韓濯點了點頭,因着宋青瑛在一旁,她雙唇緊繃,一絲笑意也無,宋青瑛跟在她身後,大氣也不敢喘,吳鈎第一次從宋青瑛這粉妝玉琢的臉上看出了兩個大大的“窩囊”,心下啧啧稱奇。
“吳鈎兄弟,那王刺史呢?”韓濯問道。
“依着殿下吩咐,由幾個醫師護着送回了府上,也派人盯着了。”
韓濯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那賊人的屍首處理幹淨,别讓人......”
“殿下吩咐過了,已經處理好了,殿下不放心假手他人,是屬下親自做的,沒有第二個人看見。”
“李三三她們......”
“殿下已接到她們到灌州的信,殿下算好了,說等天亮就能到蜀州。”
這個吃裡爬外的傻大個兒!韓濯暗罵。
“殿下殿下殿下,你聽殿下的還是我的?”韓濯沒控制住甩了臉子,也沒等吳鈎回答,轉頭就走。
吳鈎莫名其妙。
但殿下尾巴一般跟着韓濯走了,沒有絲毫委屈的樣子。
“這是又吵架了?”吳鈎一邊杵成一根柱子,一邊想道:
“殿下糊塗,何必這樣低聲下氣,隻要掉兩顆金豆豆,二公子還狠得下心就怪了。”
“清之,清之......”
韓濯越走越快,宋青瑛在後面叫,又不敢碰她,隻能跟在屁股後追。
韓濯忽然停下了腳步,宋青瑛連忙刹車,差點撞上,擡頭對上韓濯面無表情的臉時,心髒緊張地怦怦亂跳。
“跟着我做什麼?”
“我......”宋青瑛盯着韓濯的臉,愣愣道:“我道歉,我錯了,對不起。”
“就這些?”韓濯挑眉。
“嗯。”
韓濯轉身就走。
“等一下!”宋青瑛急道,他一個箭步闖到了韓濯面前,攔住了她的去路。
韓濯沉默地看着他,一張臉寫滿了: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還有......清之,我...我想問問你的意思。”
“什麼我的意思?”
宋青瑛怕她嫌自己磨磨唧唧地太煩人,一閉眼一口氣說道:“清之之前說,如果我不出去,我們就再也沒有一點點可能,那既然我出去了,我們有沒有......”
你倒挺會抓重點!
“有什麼?”韓濯繼續面無表情問道。
宋青瑛急了。
“清之,求你了,給我個痛快,别折磨我......”
韓濯抱起了肩膀:“你想怎樣?”
宋青瑛小心瞧着她的眼神:“我......我嫁了你,以後聽你的話,我們能不能,不做表面夫妻?”
看韓濯沒有表示,宋青瑛又小聲補充道:“你......你不願意,也沒關系,我離遠些就是了,你别不高興。藥我給你買了好的,明日教李三三再給你看看,不論怎麼樣,别傷了身體......”
聲音越來越小。
好一套絲滑的招數!韓濯暗罵。
可偏偏她好像還吃這一套。
韓清之啊韓清之,你賤不賤!
宋青瑛哪裡知道韓濯此時内心的波濤洶湧,整個人都好像半月無雨露滋潤的花兒一樣蔫兒了:“那我還是......”
“你還是長長個子再說吧。”
宋青瑛擡頭,對上了韓濯嘴角有些譏諷的笑:“沒蘿蔔頭大,怪會想。”
聲音聽起來心情不錯。
宋青瑛臉紅了,品味片刻,卻突然欣喜道:“清之,你的意思是不是......”
韓濯跨着大步走了,笑着罵了一句:“小孽障。”
宋青瑛厚着臉皮貼了過去:“清之,其實我比我妹妹大一歲的,我很快就及笄了......”
“行了,我要回去辦正事,少掰扯這個。”韓濯甩了甩手:“這種事下不為例,勸你還有什麼秘密盡快告訴我,今天算你有豁免權,過了這村沒這店。”
宋青瑛拼命搖頭:“沒有了,真的沒有了。”
随後貼了上去:“清之,還有什麼事,該打點的我都打點好了,若是有什麼其他疏漏的還是交給我去做吧,你還傷着早些睡......”
“這你可幫不了。”韓濯一邊走一邊道:“我查了蜀州舊志,從前這兒可是天府之國,富饒得很,少有旱澇,而近三年來,蜀州卻旱災頻發,實在奇怪。”
“清之的意思是......可收成這事,自然是天時占了七分,雖然接連三年,但也不算特别罕見。”
“有時人和是能成全天時的。”韓濯停了下來。
看着樣子,顯然是已經有了定論。
“似乎我朝開國以來,對各州工事的管理謄錄都不嚴謹。”韓濯道。
“我認為是岷江堰出了問題。”
岷江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