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無極話音剛落,無數禦林軍團團圍住大殿。他們裝甲齊全、刀光森寒,看起來威風赫赫。
“趙大人,您不是去青州平山匪了嗎?”王統領與李沙棠休戰,轉身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趙無極。
這趙老狐狸早不來晚不來,偏偏在他手底下的兵精疲力盡的時候來!
趙無極目光掠過端坐在座位上的崔杜衡,轉而笑道:“王大人有所不知,陛下近來神思不屬,總覺着有人要謀刺天子,因此......”
他拿出一卷聖旨,小心翼翼地拉開,朗聲念道:“奉天承運......朕特命趙統領提前歸京,若朕有所不測,宮中一應事務将交由崔三公子和趙統領全權負責!”
衆朝臣嘩然,他們知道趙統領乃聖上心腹,可這崔三......他怎麼做到讓陛下信任至此的!
李沙棠捂着右胳膊,喘着氣兒,餘光睨着崔杜衡,面上神情難辨。
她早早與崔杜衡達成同盟,因此知道他有後援。
但她沒料到他的後援是趙統領!
聖上疑心病重,唯有一個趙統領算是他真正的心腹。可趙統領是聖上的王府舊人了,走到這一步不稀奇,但崔杜衡憑什麼呢?他的名字甚至在趙統領前邊!
她不由得想到盧平,她曾在聖上面前暗戳戳地貶低過盧平。按照聖上一貫的德性,盧平嫌疑未消又沖動妄為,他落進聖上手裡不死也得脫層皮。
但盧平最終卻沒收到什麼處罰,他還借此機會洗清了自己的嫌疑,重返白雲書院。
沁陽的話語在她腦中盤桓,她手指微微蜷縮,腦中的思緒漸漸清晰。
是崔杜衡故意放走的黃立時,也是他出賣了明陽。
可他這麼做的目的呢?
李沙棠正想着,那邊趙無極又開口了:“聖上曾命臣調查過一件事,”他一邊說着,一邊擡頭看向王統領,“半個月前,是王大人派人追殺的崔三公子吧?”
“父親,這......”崔良行一臉震驚地看着崔相,卻隻看到崔相冷漠的側臉。
“再等等。”崔相說。
王統領面色鐵青,他怒視着趙無極,“趙大人莫要血口噴人!”
“血口噴人?”趙無極嗤笑一聲,随即拍拍手掌,揚聲道,“将證人請上來!”
王統領本來不當回事,但随着來人進殿,他的面色驟然鐵青。
與他面色一般失控的,還有陸家家主,戶部陸尚書。
“昱小子,你先說。”趙無極笑眯眯地看向王昱。
王昱身子一抖,他顫顫巍巍地看着兩眼噴火的父親,欲哭無淚。
他不過躲了宮宴去賭坊,誰知被人坑得褲衩子都快沒了。千鈞一發之際,是趙叔叔救了他跟陸文軒。
可他要是知道趙叔叔後面的手段,他是打死也不會讓趙叔叔幫他還債的!
他餘光瞟過笑眯眯的趙無極,深吸口氣,沒敢看他爹,低聲道:“我,我曾經聽到爹他跟空淨大師的謀劃,說要,要派王家暗衛,殺了崔三......”
“逆子!你何時聽到過!你......”王統領氣得胡子直跳。
趙無極搖搖頭,“既然王統領不肯認自己兒子的指控,那......”
他一邊說着,一邊作勢把陸文軒提溜出來。
“且慢!”陸尚書站出來,“我也可以為昱賢侄作證!”
他徑自忽略王統領難看的臉色,朝趙無極笑道:“陸家最西邊的一間柴房裡,關着那次刺殺的首領。我本來想着等那首領招供後,再上報陛下的。奈何那人嘴硬得很,直到昨夜才招供,我本來不想在除夕擾了陛下的興緻,不過......”
陸尚書掃過自家不成器的兒子,笑道:“這就當做我送給趙大人的新年賀禮吧。”
還沒等趙無極回話,那王統領忽而暴起,一把砍向崔杜衡,但被密切關注戰局的李沙棠橫刀攔了下來。
“你們還要等嗎!”王統領收刀後退幾步,擡首望着聖後,“娘娘就眼睜睜地看着王家被人欺壓嗎!”
李懷恒徹底忍不住了,他作勢要起身,卻被聖後瞪了一眼。
“王大人這話可不對了,”她睨了王統領一眼,語調冰涼,“陛下都說全權交于祝餘和趙大人處理,您怎的還來問本宮?”
說完,她輕靠着椅背,淡淡地掃了一眼殿内的混亂,随即用團扇覆面,竟就這般閉眼小息了。
王統領知曉這一劫他逃不過去了,聖後擺明了袖手旁觀,若是他識趣點,說不定還能保下王昱那小子,若是不識趣......
他閉了閉眼,随即扔下佩刀,作出束手就擒的樣子來。
林都尉不肯輕易認輸,他率領一小部分禦林軍拼死抵抗,最終還是不敵早已怨憤在心的禁軍,紛紛敗下陣來。
趙無極率領大量禦林軍押着王統領一脈的犯人,他走之前還特意看向李沙棠,笑着說:“這邊場地就交給殿下了,殿下年少有為,往日這禁軍的發展不可估量啊!”
李沙棠有些笑不出來,她朝趙無極點了點頭,随即繼續像宮宴開始那樣,與陸飛鴻一起當着守門神。
“他們當真威武。”陸飛鴻望着禦林軍們離開的背影,似羨慕又似嫉妒。
李沙棠心不在焉地“嗯”了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