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販苦着臉,低聲地叫苦連天。
珍珠心中一緊,顫聲追問道:“這個開槍的人,就是三爺?”
小販點點頭,“你可躲着點,别無辜遭了秧。”
珍珠捂着耳朵藏在小攤後,又稍稍探出些身來,看到賀書昭和另一名背對自己的男子對視而立。
然後,賀書昭眼神微動,準确地看向了珍珠。
隻這一眼,珍珠似乎覺得賀書昭的眼神像把鋒利的刀,她瞬間忘記了呼吸,身體一滞,求生的本能讓她閃身一避,又躲了回去,心髒狂跳,後怕不已。
賀書昭淡淡收回視線,看向顧棠的眼神不帶一絲感情,冷冷開口:“你現在是連我吩咐的事都敢插嘴了,顧棠。”
顧棠低下頭,隻覺得胸口一陣灼傷,原來賀書昭手中加重力道,發燙的槍口幾乎穿過薄薄的衣裳,抵在了他的皮肉上,也好像抵在了他的心上。
“三爺……”
“你再多說一句……”賀書昭舉着槍在顧棠的胸口點了點,“我就送你去見你兄弟,反正你也這麼想他,不過兄弟和女人之間你得選一個,你要死,還是要活?”
顧棠沉默許久,而他的沉默已經告訴了賀書昭答案。
賀書昭冷笑一聲,收回槍,毫不留情地轉身便回了公館。
這一場突來的變故終于結束,忠叔憂愁地看着顧棠,歎了口氣。
“顧棠,外面那個人你不認識,但你看不出,他就是個騙吃騙喝的?”
“我……”顧棠閉上眼,低沉道:“是我自欺欺人。”
“三爺見你被騙,你怎麼還能替那個街溜子辯解?”
“是我腦子太亂。”
顧棠眉頭緊蹙,想起方才種種,突然伸手捂住了胸口,那個被槍口灼傷的地方,幾乎要滲進了血肉,疼得他喘不過氣來。
他不願再去回想賀書昭的眼神,可腦海中,賀書昭那雙無情地眼就這麼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顧棠怎麼會沒發現街溜子的種種破綻,可他像着了魔一般,隻想盡快找到金花,好把人送回家。
顧棠像是沒力氣般蹲下身,雙手抱着頭,不住地低喃:“是我蠢笨,是我……都是我的錯……”
麗都皇宮。
“吳哥?”喬安安見到吳海華很是驚訝,“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找人。”
喬安安眨了眨眼睛,暗道這是賀書昭吩咐吳海華來找人,不由問道:“你要找誰?我去幫你叫出來。”
吳海華略一思忖,喬安安既是賀書昭身邊的人,況且沒頭沒腦,他确實不知珍珠的模樣,便把珍珠的名字說了出來。
“珍珠?”
喬安安這回真有些訝異,也不知道賀書昭是怎麼認識珍珠的,但她明白吳海華就是個悶罐頭,問什麼都不會說的。
“珍珠方才出去了。”喬安安聲音聽起來有些悶,“既然三爺要找,那我去看看她回來沒有。”
吳海華點點頭,一步也不挪地就這般等着。
喬安安一回房,就看到珍珠小臉煞白地坐在床上,急促地呼吸着,神情惶然。
“珍珠,你怎麼了?”
珍珠強撐着揚起個笑容,“我方才出去的時候見到幾個歹人,把我吓着了。”
喬安安馬上關心地打量起喬珍珠,看看有沒有受傷的地方,“你沒事吧?”
珍珠搖搖頭,“我沒事。”
聽聞珍珠沒事,喬安安這才放心地坐了下來,她看着珍珠,終是沒把自己心中的疑惑問出口,“珍珠,外面有人找你。”
現在是大白天,麗都皇宮還沒開始營業,珍珠不由道:“這個時候誰找我?”
喬安安抿了抿唇,“他叫吳海華,是三爺身邊的人。”
“三爺……是賀書昭賀三爺嗎?”
“對。”喬安安心頭泛起股酸意,渾然沒注意珍珠微微發顫的語調,還不忘囑咐道:“你待會見了他,可記得喊吳哥。”
“三爺他、他怎麼會知道我?”
喬安安一甩袖子,“這我哪知道,我還想問你呢。”
珍珠想到賀書昭那讓人戰栗的一眼,仍是控制不住地發抖,害怕。
她不能去赴這場生死未蔔的見面,那個冰冷毫無人性的眼神讓她從骨子裡感到恐懼!
珍珠暗暗握緊了拳頭,很快又松開來,她伸手拂了拂淩亂的頭發,強撐着鎮定道:“安安姐,勞煩你去跟吳、吳哥說一聲,我、我現在不便見人,收拾一下馬上過來。”
喬安安見珍珠還是吓得不輕的模樣,隻能點了點頭,“那你快些出來,别讓人家等久了。”
珍珠柔順地點點頭,等到喬安安關上房門後,猛地站起身來,将門反鎖後,靠在門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喬安安和吳海華等了許久,也沒見珍珠的影子。
吳海華不耐地皺起眉頭,“還要等多久?你再去看看。”
喬安安也心頭納悶,隻能又折了回去。
沒多久喬安安神色慌張地跑了出來。
“吳哥,珍珠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