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一大早,謝懸起身精心洗漱一番,穿上了一身招搖惹眼的金縷赤霞如意氅,将那物用布包着,托在手中,整個人好似一隻昂首挺胸的彩鳳,周身散發鮮明奪目的光彩,意氣風發地也出了門。
沿着蜿蜒曲折地山路前行,不多時來到一處山頭。此地頗為偏僻,遠離“執律閣”“将造院”“守功堂”“為學堂”“持節堂”等青氲五宮,卻與觀止殿遙遙相望。
站在這兒,便能居高臨下地俯瞰新入門弟子們起居聚學的啟緣閣。
剛一現身,謝懸身上那件金縷赤霞如意氅在日光下熠熠生輝,鮮亮得簡直讓人移不開眼。在啟緣閣附近往來的新弟子們,像是被施了定身咒,齊齊站立,目光聚到他身上,議論聲紛紛而起:“這人是誰啊,穿得這麼張揚!”“從沒見過這麼能顯擺的,我賭此人一定大有來頭。”
謝懸站在高處,對腳下越聚越多的人群毫不在意。他來回踱步,像在尋方定位,随後站定,伸出手,揭下手中托着物件覆蓋的布料。
一件散發美麗微光的晶柱顯露,衆人看清後啧啧稱奇。謝懸嘴角淺笑,展示般高舉晶柱緩緩轉身,在驚歎聲中放下。
那晶柱一觸地,就鑽入泥土消失不見。衆人正驚奇,謝懸快速掐動法決,刹那,一道刺目寶光從晶柱入土處沖天而起,亮得讓人睜不開眼,衆人擡手遮擋,發出更大的驚呼。
這道寶光氣勢恢宏,如誓要将天穹刺破,卻在半空一頭撞上青氲山的護山大陣,如碎虹灑金般從兩頭灑落。
青氲山山門内的所有弟子隻覺眼前一蕩,低沉的“嗡”鳴聲遠遠傳來,不管身在何地都能聽到這陣響動,卻四面八方不知來之于何處。
受寶光激發,護山大陣閃爍不停,嗡鳴陣陣,久久回響。那撞在護山大陣上被震碎的寶光,并未就此消散。當它們紛紛揚揚落到晶柱四周時,竟如同有一雙手在操控着,自動堆砌起來。
碎虹的光芒交相輝映,越聚越多,越堆越高,最終拔地而起,化作了一扇巨大的熔光之門。
這扇門通體散發着光暈,瑰麗奪目。光門之中,光影如流動水波,緩緩顫動,顯然因新成型還不太穩定。透過那不斷波動的光影,一些模糊影像若隐若現,時而像連綿起伏的山川河流,時而又似錯落有緻的亭台樓閣,轉瞬之間,竟又變成了熱鬧的市井集市,人影攢動,叫賣聲都要穿透這層光影傳出來。
與此同時,光門周圍的空氣像是被煮沸了一般,氣浪湧動。一股洶湧的氣牆撲面而來,撞得圍觀衆人立足不穩,險些趔趄摔倒。人群中有人猛地吸了吸鼻子,激動地大喊:“是靈氣!好濃郁的靈氣!”
這一刻,衆人的注意力都被這濃郁的靈氣所奪,原本的迷茫驚吓被驚喜驚訝所取代,所有人此時心中隻有一個念頭——
秘境!這就是……傳說中的秘境福地!
洶湧氣浪呼嘯着,首當其沖的是謝懸,可他始終穩如泰山,轉過身來,身上的氅衣随着氣浪肆意飛揚,衣裾與發絲竟紋絲不亂。他神色自若,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大聲道:
“諸位師弟師妹莫慌。懸,特奉掌門之命,将秘境基石立于此地,啟緣門前。爾等初入山門,恰似雛鳳新羽、幼松初萌,乃門派之根基,傳承之希望。此碑既立,如高懸明燈,是指引,亦是鞭策。”
謝懸身姿挺拔,目光如炬,環視衆人。雖一人,氣勢卻足可匹敵千軍萬馬。
“修行之路,道阻且長,但隻要心向光明,又何懼山高水遠?來前,掌門曾囑咐我,務必要使每一位同門都知曉,這秘境之中,機緣處處,不論出身、不分先後,皆對諸位敞開大門。望爾等當以勤勉為舟、毅力作槳,磨砺心智,精進所學,于修行之途乘風破浪,勇往直前,不負掌門囑托,不負師門期許,不負淩雲壯志!”
衆人聽聞,先是一怔,随即喜出望外,眼中滿是渴望。人群中,一名年輕的新弟子忍不住出聲問道:“難……難道築基以下的新弟子,也有機會進秘境找尋機緣嗎?”
謝懸從容一笑,朗聲道:“正是如此!”他的聲音铿锵有力,在空氣中回蕩,“隻要你們有勇氣、有決心,誰都能踏入這秘境!
刹那間,衆人歡呼雀躍,聲浪如山呼海嘯般席卷開來。“掌門英明!”“青氲必盛!”此起彼伏的呼喊聲直沖雲霄,有人振臂高呼,有人喜極而泣,歡呼聲交織在一起,每一張年輕的臉龐都漲得通紅,滿是激動。
謝懸臉上挂着溫和笑意,坦然接受着歡呼,眼中卻是一片冷厲。
【林一黎,莫向覃,都說你們收買人心的手段有多高明,爺爺我今天就明明白白把秘境放在這,讓你們清楚自己的根基是怎麼被掘斷的!哼,早晚還要讓你們都知道,敢和掌門搶聲望的,都得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