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一直提醒餘尚千萬要忍住,等到星期二再看。
餘尚應了下來,也很克制的沒有提前看。
終于在一月二十三日的淩晨,餘尚迫不及待的點開文件。
是個光影的手書視頻,緩和的背景音樂和呈傅的聲音,一起充斥着餘尚的耳機。
“這是一個線條火柴人,孤零零的在空白的世界。”
畫面上多了一個火柴人,沒有任何表情。
“某天,他撿到了一束光。”
畫面變亮了一點,火柴人借着光,被染上了一絲色彩。
背景音樂變得歡快,那束光一直跟着火柴人。
“某天,火柴人問那束光。”
“你為什麼一直跟着我呀?”呈傅的聲音上挑,染着天真的疑問色。
畫面裡,那束光似乎呆滞了一下,随後飄到火柴人的頭頂。
“我想要一直跟着你。”呈傅把聲音壓低了一些,便于區分人物。
“為什麼想要一直跟着我呢?”火柴人疑問道。
那束光沒再說話,但畫面暗了一些。
那束光有些不太開心。
“因為我想要一直跟着你,我想不出其他的理由了。”光好像思考了很久,有些小聲地開口。
火柴人沒再動彈,但是臉上逐漸浮現出表情。
沒有色彩和神情的火柴人,因為這束光變得生動。
“我也想一直跟着你。”火柴人浮現出了‘開心’的神情。
但随後,這個表情又變成了難過。
“可是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一直跟着我的,你會累,會跑丢的。”
那束光沒有回答,隻是安靜地趴在火柴人頭頂上。
畫面漸漸變得更暗,那束光變成了灰色。
“怎麼了!你很難過嗎?”火柴人近乎慌張地看着那束光,“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
火柴人話音一頓,有些遲鈍地環視四周。
四周原本隻是空白的紙張,但現在以火柴人為中心,向四周擴散色彩。
空白的畫面多了山川河流,草木花蕊。
火柴人捧起那束有些黯淡的光,将它緊緊地捧在懷裡,有些急切地奔跑,觀察四周。
忽然,他遇到了一條小溪。
溪水到映出火柴人自己。
溪水裡的自己已經不是火柴人了,他有血有肉,是一個精緻并富有活力的人。
他怔住了,那束光從他懷裡鑽出一個頭。
“你喜歡我給你的禮物嗎?”光很興奮地問。
“你為什麼變暗了?”火柴人急切地問。
“我沒有變暗哦。”光狡黠地笑了笑,“我變成了你的影子。”
“影子可以一直跟着你,不會累,也不會丢。”
“可我不要!”火柴人急切地打斷,“我不要你變暗。”
“聽我說,我并沒有變暗。”光笑了笑,從影子裡升起一團新的光。
“我既是你的影子,又是你記憶中的那束光。”
“我可以一直跟着你,也可以一直照耀着你。”光漸漸變大,輕輕地抱住火柴人。
火柴人看着水中的自己,有些不敢置信。
“我不是這個樣子的。”火柴人認真地說。
“你是。”那束光無比肯定。
說罷,那束光變出一個畫闆,開始作畫。
“你原本就是這個樣子的,你從一個泥潭中發現了我。”
“但突然下雨了,雨水沖刷掉了你的顔色和生動。”
“我跟丢了原本生動的你,又被空白的你拾起。”
那束光畫完了畫,非常滿意地跳到火柴人的頭上。
畫面由明亮變得黯淡,又由黯淡變得明亮。
像是經過了無數晝夜,無數歲月。
在視頻的最後,有幾句手寫的話。
餘尚憑借着字迹,認出來了是呈傅的字。
“火柴人說……”呈傅的聲音和屏幕上的文字一起浮現,“你給了我原本的色彩和生動,用自己的光芒畫出了一整個世界。”
“影子說,你從泥濘中把我拾起,這束光是你為你自己找到的。”
呈傅的聲音淡出,屏幕上浮現了一句手寫的話。
“生日快樂,我的光芒。”
不是火柴人,也不是影子。
是光芒。
可以是影子的光,也可以是火柴人的光。
光影的公式被改變,延伸出了它的變式。
如果說餘尚的《光影》選擇權在呈傅手裡,那呈傅版本的《光影》的選擇權就在餘尚手裡。
無論怎麼樣,我們都是彼此的光芒。
永遠跟随,永遠閃爍,永遠生動熱烈。
在夜晚的房間裡,餘尚看完了他的十七歲生日禮物。
他心裡拟定的光芒對他說,他也是光芒的光。
我們在彼此那裡,都有選擇光的權利。
可以耀眼,可以黯淡。
無論怎樣,我們一直生動熱烈,不曾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