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尚摁滅手機，平躺在床上，空洞地盯着天花闆。

此時此刻，他的心情有些複雜。

有欣喜、興奮、意外等好多種情感混雜在一起，這種情感化作刺激充斥着感官，餘尚在黑暗中，聽到自己的心跳聲震耳欲聾。

從小到大，他的每一次生日沈菁語都沒有落下，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卻從來沒有印象深刻的一次。

那些生日，更像是形式主義。

像是被設定好的程序，早上吃一碗長壽面，中午吃水餃，晚上會有一個生日蛋糕。

餘尚時常覺得自己太過貪心，明明沈菁語那麼忙，但是還是沒有落下過一次他的生日。

可心裡總有一隅空地，一直寂靜，一直空落落的，找不到合适的積木填補。

直到今天，他在震耳欲聾的心跳聲中，用一個視頻做積木，填補了心中的空隙。

餘尚一直怔怔地盯着天花闆，腦海裡反複重演着那個視頻的内容。

有那麼一瞬間，餘尚竟然以為那個視頻是一次性的，看過以後就會像被風吹走的蒲公英種子一樣，飄到遠方，無法捕捉。

所以他沒有再看第二遍，就好像看一遍少一遍一樣。

不知道愣神了多久，餘尚重新打開手機，将視頻備份到雲盤。

做完這些後，餘尚才重新點開微信，一個個回複了生日祝福。

因為還有同學在住校，所以生日祝福并沒有預料中的那麼多，不一會兒餘尚就回完了。

或許是經過了時間的沉澱，自己的心跳漸漸地平緩，困意也一點點蔓延至腦海。

窗外看似平靜，但在路燈的照耀下，有幾片飛雪從天空降落，也許緩緩飄落到樹枝，也許輕輕消融進大地，夜深人靜，四周漸漸變得潔白。

次日，餘尚拉開窗簾時被晃了一下眼，樓下白皚皚一片，像是手書中的畫紙。

沈菁語照例祝他生日快樂，給他煮了一碗長壽面。

出門前，沈菁語難得沒有叮囑他學業上的事情，反而是讓餘尚注意休息。

餘尚點了點頭，出門上學。

路邊積雪很厚，路中間的雪早已被環衛工人掃淨，餘尚很喜歡鞋子踩進厚雪堆裡的感覺。

一路上，但凡遇到一個小雪堆，餘尚都要踩一踩，平日裡走過無數次，都形成肌肉記憶的街道，在今天居然也多了些新奇的樂趣。

連雪花都為自己慶生，餘尚此時心情好到了極點。

到了教學樓，餘尚覺得自己的班級安靜到詭異。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自己沒有來得太早，這個時候不應該這麼安靜。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餘尚輕微一笑，推開教室門。

“3！2！1！”肖語烨喊。

“餘尚生日禮樂！”班裡幾個人齊聲說。

餘尚看着眼前用教科書堆成的‘蛋糕’，沒忍住笑出了聲。

“怎麼回事兒啊餘老，都老演員了怎麼還笑場呢？”葉卿語指責道。

餘尚聽着這莫名其妙蹦出來的新稱呼，表示了強烈的不滿：“這蛋糕你吃一個我看看？”

“哎哎，這第一塊兒蛋糕，得讓壽星先來！”胡煜一提議道。

“說得好！”肖語烨大手一揮，“小葉愛卿！上刀叉！”

“收到！”葉卿語轉身去肖語烨桌洞裡，掏出了一把很長的尺子。

“我去，你們哪搞到的這個？”祁文震驚道。

“上回大休從家裡順來的。”肖語烨用眼鏡布裝模作樣地擦拭着尺子，“四十厘米呢，我還擔心桌洞放不下。”

說完，肖語烨把尺子雙手呈給餘尚，示意餘尚切蛋糕。

“我看看啊。”餘尚看似認真地挑選，最後邊動手邊念着書名，“我來一塊生物的選擇性必修二吧。”

“哎哎哎不行！”呈傅捧着‘蛋糕’後撤一步，“生物在最底下，你切這個不就塌了？”

“對對對，你切語文！語文在頂上！”葉卿語附和道。

“餘尚是不是想說，‘你們看不起我大生物？’”祁文在一旁邊笑邊學，“怎麼放最下面啊？”

“你猜對了。”餘尚故作深沉，“但是你随意揣度聖意，今天暫且不斬，你等着明天的。”

“不許約架啊你們。”呈傅笑着調侃。

早上時間畢竟有限，幾個人鬧了一會兒後就各自坐回位置，因為下大雪，學校取消了晨跑，班級裡的同學拿出書準備早讀。

“肖語烨！我英語書是不是在你那！”葉卿語翻出來一堆書，連上學期的英語書都翻到了。

“不在我這，你問問祁文。”肖語烨邊掏書包邊疑惑，“我上學期那本英語書來？我記得我把它擱書包裡了啊。”

讀書聲漸漸變大，呈傅念了一會兒開始悄咪咪地跟餘尚聊天。

“生日禮物收到了嗎？餘大壽星！”呈傅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