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你連她生日都忘了,最後拿了個自己的墨鏡當禮物濫竽充數是吧哈哈哈哈!”
甯柳覺得這事真是要過不去了。
“那……那是個意外!”甯柳手舞足蹈地為自己争辯,“我以後絕對不會忘!”
“哎不過,我真想問問你,你是怎麼喜歡上她的啊?”姜程來抹掉自己笑出的眼淚,“一般從小玩到大的很難喜歡上吧,你是怎麼突然就喜歡上你親梅了?怎麼就突然想進一步了?”
“與其說是進一步……”甯柳坐下了,抱着沙發上的枕頭,“不如說是,我不想失去她。”
“對……我不是想擁有更多,而是不想有的更少。”
“我沒有渴求過親吻,我隻是不想讓她離開。”
她說到這裡,自己的内心都仿佛通透了一刻,她在對話中理解了自己内心真正的渴求。
姜程來不理解:“那你這就奇怪了,為什麼不在一起就會失去呢?她難道有了對象就會跟你絕交?”
“所有人都說成家了也不會疏遠朋友……”甯柳握緊了手中的枕頭,“其實都是騙人的,我都知道。”
“我認識的女人裡,成家後就都從朋友圈裡消失了,就算不消失,也很少能約出來。”
“所以隻有自己成為那個唯一才行,我成為唯一,她才不會離開。”
她說的是她們那個世界的事情。
但其實也和這世界的情況不謀而合。
“這是文化的影響,那些男人就不會那樣,他們永遠都有着‘一輩子的兄弟’,隻有女人在不斷被愛情至上的思想分裂。”姜程來喝了口桌上的紅茶,她說的後一句話,在甯柳的認知裡還無法理解。
但她接下來所說的,甯柳一定會理解。
“不過甯柳,”她坐近一些,“既然你已經感受到了愛情至上的苦,感受到了愛情分裂友情的苦……”
“那你為什麼還要用‘自己成為你青梅的戀人’來反抗呢?你這不是進入了你所讨厭的體系裡面了嗎?”
“你難道不應該用你和蘇湫一輩子的友誼,來證明,女人不會被愛情分裂嗎?”
“你說,對不對啊?”
“我……”甯柳确實在被動搖,但很快,她又用手蓋住自己的臉,“那太難做到了。”
“太難了。”
想法都是美好的,阻力卻很大,她要對抗的整個世間以婚姻為主以小家庭為主的體系,她不覺得自己真能做到。
人總是會選擇更為容易的那條路。
于是不再對話,于是相顧無言。
甯柳在喝完一杯紅茶後,躲回了房子裡面。
·
她還是在那晚去赴了蘇湫的約。
又是海邊,又是公園,這座城市裡好像永遠都不缺大海也不缺綠地,但人們卻又在被鋼筋水泥囚困一生。
她在海邊廊橋上與蘇湫重逢,她再看見她的時候,還是在内心嘀咕:
“她真好。”
“好想和她永遠都能見面,不要分離,不要分離……”
對啊,永遠在一起,這不就是愛情?在那些文藝作品裡,如果和朋友說“要永遠在一起”,人家都會說你們太暧昧了,都會說:“這不是愛情什麼是愛情?”
都會去磕你們的cp。
這怎麼能不是愛情呢?這就是愛情。
“甯柳啊,我想好了。”然後她的所愛之人,此刻又要開始讓她心跳加快了。
“我還是想繼續,和夏南清以及冬沉住在一起。”
“對不起,謝謝你的好意。”
甯柳攥緊胸前的衣服,又松開了手。
“哈哈,哈哈……”她笑了。
“不知道為什麼,蘇湫,我好像早就想到了你會這麼選。”
“蘇湫……”
我真想報複你啊,蘇湫。
你沒選擇我,你沒讓我們的感情更進一步,你沒讓我們成為戀人,所以我想報複你。我最了解你,所以我知道我們其實本源相同。
其實兒童可能天生就有着自己的篩選機制,兒童比成年人更具備連接同類的靈性,我們從小會在小區公園裡相遇,成為朋友,或許就證明了我們本源是同樣的人。
你不想離開冬沉和夏南清,就像我不想離開你。
不,不,甚至你還要更近一步,你從來都比我極端的,我知道。你想要跟她們成為“家人”是嗎,蘇湫?
“但你知道嗎,蘇湫?”
我想告訴你。
“夏南清和那個作者,我想,她們是會在一起的吧。”
“到時候你會是離開的那個人。”
“阿湫啊,阿湫……”甯柳趴在廊橋邊上,看着大海洶湧。
“你隻會被她們,趕出那感情的玻璃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