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幾人被突然的詭異聲響吓得默不作聲,兩個姑娘盡可能地往角落縮去,詹遠透過窗戶想要看清草叢處的異狀。一片靜默中王二狠跺腳,先打破了過于安靜的氣氛,他将這幾天被無名鬼捉弄的火發洩出來,大聲咒罵着鬼的祖宗十八代,“要殺便殺,來來回回作弄人,别想讓老子着你道!”
氣急敗壞便要沖出去,詹遠阻攔不及,王二已經帶着砍刀隐沒在黑暗中。
他怒吼着“來呀!——來殺了我!”
緊接着,刀劃過血肉的聲音刺着每個人的耳朵,他們繃緊的神經到了極限,下一刻,什麼圓狀的東西從黑暗中一直滾到院子所有人視野下,看清的一瞬間,所有人緊繃的精神頃刻崩潰。
——那是一顆血淋淋的眼球!
這是警告……
詹遠想要沖進眼球扔來的方向去确認王二是否還活着,被李姑娘一把抓住。她沖詹遠搖了搖頭,因害怕變得毫無血色的面龐此刻顯得沉着穩重,她道,“你冷靜點,别去送死。”
沒等她繼續說什麼,那邊張曆牛面目因極度恐懼而扭曲,五官被肥碩的臉擠到一起,眼神無神,印堂間的青黑色加重,神神叨叨地念着什麼,“……我受不了了、我受不了了!這個鬼地方我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書生驚魂未定,心跳如鼓,耳鳴聲混雜着人聲讓他的感官變得異常遲鈍。在他終于察覺到不正常時,張曆牛已經破門出去,倉皇逃竄向遠方,書生耳邊似乎還回響着張曆牛幾近瘋癫的話語。
“放過我吧!放過我!我再也不……貪…不賣注水豬肉……”
可惡,果然無奸不商啊。
雖然書生頭疼的厲害,也不忘自己曾經趕考時為湊路費,想賣書被壓價,買肉被注水,投宿被欺淩,一路上曆經九九八十一個奸商,以為要順利抵達京城時又出了變數。想到這些可氣處書生直接氣血翻湧險些昏倒。
等張曆牛跑沒影了,詹遠才後知後覺,他們今晚都着了鬼的道了。
王二與張曆牛突然失控,自己也變得不正常。他甚至開始懷疑今晚看到的一切都是幻像,直到向兩位暫時正常的姑娘核對了這一晚的細節,确認大部分并不是幻覺,他才稍稍放心下來。
等到天亮,他們在看到王二倒在茅屋不遠處,王二倒下的周圍都是凜冽的刀鋒痕迹,落在樹上,地面,混亂不堪。王二身上血迹不多,一隻眼皮已然幹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