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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第三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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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浚野自信道:“他願意。”

姜樵道:“你問他了?”

蕭浚野沒問過,但就是覺得他會願意。他揚聲道:“阿窈,我要走了,你跟不跟我回長安?”

他這麼大大咧咧的,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袁窈笑了,沒有回答他,心裡卻有些甜。這段時間以來,蕭浚野對他的好姜家人都看在眼裡。姜缈擡手捋了一下頭發,輕聲道:“窈兒,娘現在很幸福,也希望你能幸福。”

袁窈擡頭看着母親,心微微一動。他本來還不知道該怎麼跟她說,沒想到母親已經想好了。姜缈溫聲道:“一輩子說長不長,你已經為身邊的人做了很多了。娘希望往後的人生你能做喜歡的事,跟喜歡的人在一起。”

袁窈心中一陣感動,啞聲道:“謝謝娘。”

兩人走到了山下,蕭浚野想帶他回長安,又怕朝廷容不下他,打算先回去探探口風。若是求不到恩典,自己就跟他在水月谷過一輩子。他道:“等我把兵帶回去就來接你。以後咱們一直在一起,好不好?”

從前袁窈或是受父親脅迫,或是為了家族,很多事都身不由己。如今劫難都過去了,他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以後的人生想為自己而活。袁窈看向了姜樵,認真道:“舅舅,我以後想跟他在一起。”

蕭浚野露出了笑容,把手跟他握在了一起。姜樵還有點舍不得,道:“好好的一個孩子,就讓這個臭小子拐走了,我們怎麼辦?”

袁嘯巴不得這鬼見愁快走,道:“山谷裡的活兒我幹,有事我出頭,都交給我就行了。讓我哥把哥夫帶走,趕緊的吧!”

姜樵有些無可奈何,蕭浚野一笑道:“舅舅放心,長安離這裡不遠,有事捎信,我們随時都能回來。”

長安城中,皇帝的寝殿裡燈火昏暗。師不疑躺在明黃的幔帳中,竭力喘着氣,就像個拉不動的風箱,任何人都看得出來,他的生命已經走到盡頭了。他的臉色蠟黃,嘴唇幹裂,一雙眼睛卻凸出來,緊緊地盯着床前的人,沙啞道:“李頤,仗打得怎麼樣了?”

丞相道:“陛下放心,咱們的軍隊在武關大獲全勝,狄彤昀逃到了南夷。咱們的人在南邊活捉了狄彤昀,連孟昔一起押送到長安了。”

皇帝露出了一點笑容,随即又緊張起來,道:“袁馭恒呢,抓回來了沒有?”

李頤有些為難,道:“袁馭恒老奸巨猾,不知逃到什麼地方去了。他的兩個兒子袁斌和袁懸都死了。”

師不疑的目光黯淡下來,顯得很失望,恨聲道:“最該死的沒死,留着他,春風吹又生……”

李頤躬身道:“臣等還在追查他的下落,一定把他緝拿回來。”

師不疑啞聲道:“快,朕沒多少時間了……”

他說着又撕心裂肺地咳嗽起來,嗚嗚的,嗬嗬的,有種喘不上來的急促感,讓聽的人都感到一陣窒息。他低着頭,嘔出了一大口血,淋淋漓漓的濺得到處都是。太醫和宮女、太監慌忙圍了上去,七手八腳地給他擦血,号脈,一群倉惶的影子像死亡悄然伸出的爪牙。

孔皇後在外頭看着,神色越發陰沉。皇帝的情況越來越糟,再這麼等下去,孔家就一點希望也沒有了。

她深深看了幔帳中的身影一眼,悄然向外走去,這座靠山即将傾頹了,為了孔家的未來,她必須做些什麼。

靜王府中,師無咎睡到半夜,忽然聽到前頭傳來一陣急促的拍門聲。哐哐哐哐哐哐,急的像是來催命的。師無咎披衣坐了起來,向外望去,道:“大伴,怎麼回事?”

太監趙峥穿上鞋出去,去前頭看了片刻,快步回來道:“宮裡來了一隊人,孔玉屏帶頭,孔武也在,傳旨讓您進宮。”

皇帝病重,現在是最敏感的時候,無數雙眼睛都盯着他,就等他做錯事。師無咎這幾天聽徐子章的話,稱病閉門不出,誰來也不見,沒想到宮裡來了人。師無咎皺起了眉頭,道:“有聖旨?”

趙峥憂慮道:“口谕,我看他們沒安好心,就是拿聖旨來了也不能去啊!”

來的都是孔家的人,存了什麼心已經昭然若揭了。師無咎沉默着坐回去,心裡還有些惶然。老管家白叔在前頭應付,隻說王爺病得厲害,不能奉诏。

外頭傳來了孔武的嚷嚷聲:“他有什麼病,一年到頭都沒見他咳嗽過半聲。陛下叫他入宮,他敢抗旨不遵?”

外頭吵吵嚷嚷的,非要讓他出去不可。師無咎心中焦躁不安,正不知如何是好,忽見小厮來報:“王爺,徐先生來了,車在角門外。”

師無咎心中一輕,如同等來了救星,道:“快迎進來!”

徐子章身上披着黑呢子披風,穿着一身水藍色的錦緞衣袍,快步走了進來。他身後還帶着二百個侍衛,悄然從角門魚貫而入,迅速把院子守衛起來。

徐子章答應了要幫他,時刻關注着靜王府的情況,得知孔家帶人來傳靜王進宮,心知宮裡那位多半是要不行了。孔家必然是要騙靜王進宮,給他扣個逼宮謀反的帽子,直接把他斬了。到時候師家沒了繼承人,隻能從旁支找個孩子,大權就真的落到孔家手裡了。

師無咎心中感激,一把握住了他的手道:“先生,你來救我了!”

徐子章的神色嚴峻,透着一股讓人鎮定的力量,道:“你在王府裡待着,半步也别出去。有雲騎尉在,就算他們硬闖也不怕。”

傳聞中風一吹就倒的文弱書生,此時卻可靠得如同一座堅實的山嶽。有他陪着,師無咎就像吃了一顆定心丸,漸漸沒那麼慌了。此時約莫醜時,兩人坐在房裡,看着濃濃的夜色,有種一眼望不到頭的不安。徐子章淡淡道:“趙公公,泡壺茶來吧,沏酽一點。”

這時候着急也沒用,就看誰能熬得過誰了。趙峥在隔間燒起了水,茶香彌漫開來,透着一股讓人平靜的氣息。外頭鬧哄哄的,管家已經關了門,不理外頭的事了。孔家等了片刻,知道靜王是不肯就範了。一名侍衛騎馬趕過來,到跟前滾鞍下馬,在孔玉屏耳邊低聲說了幾句。

孔玉屏的臉色凝重起來,道:“皇帝不行了?”

孔武也聽見了,急道:“那怎麼辦?”

皇帝一死,大位就真的落到靜王手裡去了,必須讓他死在皇帝前頭。火光燒得夜色缭亂,孔玉屏的心沉了下來,為了下半輩子的榮華富貴,他豁出去了。

所有人都看着他,等他的吩咐。孔玉屏的手微微顫抖,眼神卻異常陰狠,揮手道:“靜王蓄意謀反,我等奉命捉拿反賊,動手——”

外頭傳來一陣陣撞擊聲,大門被撞得不住搖晃。這樣下去堅持不了多久,趙峥焦慮起來,去院子裡張望。片刻他回來道:“整個王府都被他們圍起來了,這幫人瘋了不成?”

靜王拿着一串一百零八顆的金剛菩提,垂着眼對外物不聞不問,隻是輕輕撥弄珠串。母親從前常常拿着這串菩提念經,出來建府時,憐妃把它送給了兒子,希望他能健康平安。靜王竭力穩住心神,為了母親也要活下去。

轟地一聲,大門塌了下來。孔玉屏帶着徒兵沖了進來,吼道:“給我搜,抓到了重重有賞!”

徐子章厲聲道:“保護王爺!”

雲騎尉拔刀沖了上去,跟對面砍殺起來。三十來個人護在靜王的屋外,無論如何也不讓敵人靠近半步。

厮殺聲越來越激烈,師無咎的手微微顫抖,已經有些撐不下去了。徐子章出聲道:“王爺,我陪着你。”

夜空中響起一道雷聲,小雨淅淅瀝瀝地落了下來。空氣中布滿了清涼的雨氣,又一隊雲騎尉趕過來,與王府中的人彙合在一起,漸漸調轉了局勢。厮殺聲尚未停歇,刀劍上的血被雨水沖刷下來,滲進王府院子的泥土裡。

厮殺了半個時辰,天色漸漸發白,一隊人從宮裡趕來,見了那血流成河的情形大為震驚,放聲喊道:“陛下駕崩,遵奉陛下遺命,召靜王入宮繼位——”

師無咎站了起來,看着茫茫的雨幕,心中一陣恍惚。無數雲騎尉渾身濕透,都松了一口氣。呂得容趕來傳旨,沒想到卻遇上了這等情形,登時喝道:“孔玉屏,你敢謀害親王,簡直無法無天。來人,給我把他及黨羽拿下!”

宮中侍衛一擁而上,和雲騎尉一起擒住了孔玉屏。七八柄鋼刀架在孔玉屏的脖子上,把他壓得跪在地上。孔武也被一腳踢翻在地,渾身沾滿了泥水,恐懼地睜大了眼。

說好了富貴險中求,孔家生死榮辱在此一舉,沒想到還是賭輸了。孔武慌得六神無主,竭力扭頭看着身邊的人,道:“二叔,怎麼辦啊?”

孔玉屏揚起嘴角,凄然冷笑,喃喃道:“天不佑我孔家,還能如何。”

呂得容已然道:“把人拿下,押送入宮!”

侍衛将孔家的人帶了出去,院子裡安靜下來。呂得容來到靜王面前,恭敬道:“王爺,咱家接您入宮。”

師無咎仿佛還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輕聲道:“入宮,幹什麼?”

呂得容已經把他當成了九五至尊,拿出了對待皇帝的恭敬,低下頭輕輕道:“為陛下主持喪儀,繼位為君。”

羽林衛的大隊人馬在外面等着,徐子章點了點頭,示意他危險已經過去了,不必害怕。趙峥打起了傘,送他上了轎子。

方才的厮殺聲還在耳邊,師無咎的衣服上還染着潮濕的血腥氣,這一晚竟是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又直上青雲。他邁步上轎的時候還有些恍惚,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一個宮女的兒子,有一天竟然也能繼承皇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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