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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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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養大了,什麼事都有自己的主意。蕭成銳看見了走廊上站着的周钰,覺得有些對不起他,和緩道:“那孩子不懂事,你别往心裡去。”

要是早知道這樣,周钰就不來了,鬧成這樣顯得他家上趕着攀附大将軍府似的。周钰明白蕭家不是這個意思,但面子上還是過不去。他淡淡道:“沒事,突然說這麼大的事,誰也受不了。”

蕭成銳道:“我讓人把他找回來。”

“不用了,”周钰道,“讓他靜一靜,我家裡還有事,先回去了。”

他低着頭,顯然心裡不太好受,行了一禮便走了。天又悶又熱,空氣仿佛是粘滞的,讓人喘不上氣。嚴碩後背都被汗溻透了,站在原地還有點懵,道:“姨母,我……”

郡主使了個眼色,示意他跟着。嚴碩明白過來,連忙追了上去,道:“等等我,咱們一起走。”

周钰騎馬回了家,沒想到這邊也炸開了鍋。剛一進後院,就聽見了小妹憤怒的聲音。

“我不嫁,你送信說病了我才回來的,結果你騙我!”

母親道:“娘也是為你好,你都十七了,再不議親就來不及了。那蕭家三公子生得一表人才,身份貴重,你嫁過去就是将軍府的少夫人,有什麼不好的?”

周青霜雖然隻是個小女子,卻頗有一身傲骨,道:“當大将軍府的少夫人很了不起麼,我不稀罕!”

她穿着一身淺黃色的衣裙,脊背挺直,皮膚雪白,頗有些秋日寒菊的氣質。嚴碩停在院牆外,感慨這位周二小姐的脾氣倒是倔得很,多少貴女求之不得的身份,她卻棄如敝履。就憑這份氣魄,她跟蕭浚野就不該議親,應該拜個把子。

周母道:“你不成親,難道要當一輩子道姑不成?”

周青霜道:“當道姑有什麼不好的,娘你既然沒病,我這幾日就回去了。”

母親被她氣得不行,道:“不準走,平陽郡主跟我說好了,後天她帶蕭三公子去喝茶,你跟我也去,在屏風後頭看一眼。”

周青霜覺得蕭浚野就是錦繡堆裡的一個纨绔,隻會趴在老蕭家的功勞簿上吃老本,冷淡道:“聽說他是個混世魔王,天天跟人打架,必然讨人厭的很,我才不去見。”

母親顯然也聽過蕭浚野長安鬼見愁的名聲,道:“男孩子皮一點怎麼了,人家武功高得很,在試劍大會上拿了第一呢。”

她說着,見周钰過來了,道:“你來得正好,勸勸你妹子。”

周钰卻好像沒什麼精神,道:“不願意就算了,強扭的瓜不甜。”

母親沒想到一個兩個都這樣,氣惱道:“你怎麼回事,她不懂事你也不懂?有你這麼當哥哥的嗎?”

周钰沒再說什麼,小妹抿着嘴看着他,一副倔強的模樣。他們父親戰死的時候,她還在襁褓裡,幸得朝廷給了自己個六品昭武校尉的職位,讓他護衛大将軍。蕭成銳不用他保護,隻讓他去陪兒子讀書。這些年他父親雖然沒了,但蕭成銳也如父親一般保護着周家。

周钰不想讓阿野為難,也覺得自己的家世比起蕭家差遠了,不想強行攀這門親。要是小妹不想嫁人,自己一輩子養着她也不是養不起。她要是喜歡修道,也由得她。

他沒責備周青霜,隻是淡淡道:“我有點累了,回去歇着了。”

他說着轉身走了,嚴碩跟了上去。他進了屋往床上一躺,半晌沒出聲。嚴碩扯了個凳子坐在旁邊,道:“怎麼辦?”

周钰靜了良久,道:“不想成親就不成呗,阿野跟我兄弟一樣,我不想勉強他。”

嚴碩剛才在月洞門外遠遠地望了一眼,見他的小妹确實挺漂亮的,又有種端莊高華之氣。她尚在襁褓中就沒了父親,母親身子也一直不好,她便跟着一位坤道修行,為家人祈福。這些年來她不在家裡長大,也沒有尋常大小姐嬌滴滴的脾氣,凡事親力親為,生活儉樸,聽說還練得一手好劍法。這樣的姑娘有得是自己的主意,根本不可能聽家裡的安排。

周钰管不了,也不想管了,閉上眼就睡。嚴碩撓了撓頭,覺得他妹子的脾氣比蕭浚野還難搞,在一旁坐着,也不做聲了。

蕭浚野出了大将軍府,也不知道該上哪兒去,在後頭的小河邊坐下了。河水靜靜流過,風把他的頭發吹得不住擺動。他有種強烈的危機感,不知道該不該這就去找袁窈。可自己一無所有,去了帶他私奔麼?蕭家就指望自己了,他不可能舍棄家人,他希望将來能把他接過來,跟他生活一輩子。

袁窈畢竟是藩王的兒子,肯定不能像個外室一樣委屈地跟自己在一起。再說皇帝也忌憚袁家,要是自己偷偷藏着他被知道了,連父親都保不住他。

從前他們無憂無慮的,隻要寫寫功課,根本不用為這些事發愁。一離開太學,他們就是泾渭分明的兩個人,中間隔着的東西像山一樣高。

自己本應該混一混日子,等朝廷授個蔭職,或是自己考個功名,娶個合适的姑娘,随波逐流地度過一生。但遇見他之後,一切就都偏離既定的方向了。他明白了喜歡一個人是什麼感覺,也知道了想念一個人魂牽夢繞的心情。父親和姐姐說的對,為了家族他不該動心。可是情之所至,又豈是說控制就能控制住的?

蕭浚野一靜下來,腦海裡便浮現出袁窈的模樣,他盈盈地站在那裡,靜靜地露出笑容,目光溫柔,又有種隻有他們之間才了然的促狹。他心中有許多關于他的記憶,有人前如松如蘭的君子模樣,也有人後譏诮怨怒的模樣,無論什麼樣子都鮮活動人。蕭浚野有時甚至會故意惹他生氣,想看到他更真實的一面。

袁窈對人總有一種疏離感,對情欲又頗為坦率,可就算抵死纏綿之際也不肯承認愛自己。他不願去想以後,總有種蜉蝣般的哀傷。一想起他,蕭浚野的心裡就既甜又苦,曾經滄海難為水,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喜歡别人了,除了他自己誰也不要。

太陽漸漸西斜,他不想回家,打算再回茶鋪住兩天,免得被老爹逮着唠叨。他沿着朱雀大街逛過去,來到了對月茶鋪,剛進門就聽見算盤打得噼啪直響。小靜王擡起頭道:“咦,你來了。”

店裡除了他還有幾個蕭家的仆役,烹茶掃地,把店裡收拾得井井有條。蕭浚野進屋大馬金刀地坐下了,說:“你怎麼來了?”

小靜王在櫃台後打着算盤,最近放假了沒什麼事,悠然道:“好歹是個掙錢的地方,數數錢心情愉快。”

蕭浚野喔了一聲,靠在椅子上,冷淡地看着窗外。街上人來人往的,男男女女有說有笑,幸福都是人家的,看得他越發心煩。小靜王看出他不對勁,過來坐在他對面,關切道:“怎麼了?”

蕭浚野漠然道:“沒事。”

以前他和袁窈總是一起來的,今天卻隻有他一個人。小靜王以為他倆吵架了,道:“袁窈呢?”

蕭浚野道:“走了。”

小靜王有些意外,道:“去哪兒了?”

蕭浚野想他現在應該已經快到雲南了,道:“他爹心疼病犯了,他回家去了。”

小靜王何等聰明,想起最近朝廷的動向就知道他為了避禍提前走了。袁窈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面,難怪蕭浚野心情這麼糟糕。小靜王撞見過他倆的事,也幫他們遮掩過,知道這相思病難醫。他看了蕭浚野片刻,發現他眼裡的光都沒了,心中生出了同情。

他勸道:“想開點吧,你怎麼知道他跟你一樣認真?說不定人家就當是一場露水姻緣,有錢人家的子弟都這麼玩,就你沒見識當真了。”

袁氏畢竟是朝廷的心腹大患,小靜王到底對他有些提防,背後沒什麼好話說。蕭浚野皺起了眉頭,道:“我們倆不是玩玩就算了,他給我承諾了。”

小靜王笑了,覺得情人之間的山盟海誓就像五光十色的泡沫,是最漂亮也最脆弱的東西,隻有昏了頭的人才會相信。

蕭浚野想起了離别時的情形,他望着自己,神情哀傷,卻又從沒有那麼認真過。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

想起那時的情形,他心中便有些酸澀。袁窈不會輕易許諾,他既然這麼說了,蕭浚野就相信,不管多久自己都等着他。他輕聲道:“他不會騙我的。”

小靜王卻笑了笑,不置可否。喝了一壺茶的光景,天色漸漸晚了。小靜王看他沒有要動的意思,道:“不早了,你不回去?”

蕭浚野漠然道:“回去幹什麼,我爹這兩天閑着沒事幹,攆着我去相親。”

小靜王有些詫異,沒想到袁窈前腳剛走,他家裡就給他安排親事,也是禍不單行了,難怪他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他好奇道:“誰家的姑娘,漂亮麼?”

“周钰的妹子,”蕭浚野耷拉着眼皮道,“他爹對我家有恩,我爹讓我把她娶回來,照顧她全家人一輩子。”

小靜王怔了一下,周家的門第比起蕭家還是差得遠了,蕭大将軍知恩圖報,倒也讓人佩服。隻是苦了蕭浚野,連周家的姑娘是圓是扁都不知道就要娶回來,對他實在太不公平了。

他道:“那你怎麼辦?”

蕭浚野淡淡道:“我說不娶了,我爹想怎麼樣是他的事,跟我沒關系。”

小靜王想了想,還是覺得他爹這件事辦得太專斷了,與其強行把兩個根本沒感覺的人綁在一起,還不如讓他們自己做主。他道:“就非得娶過來麼?讓你爹認她當個幹女兒,置辦一套嫁妝,讓她自己選個喜歡的人難道不行?”

蕭浚野覺得這倒是個法子,但不知道父親會怎麼想。這事拖一拖,肯定還有解決的法子,反正自己不可能任他擺布就是了。

當天晚上蕭浚野在茶鋪裡住下了,後頭有睡覺的地方。他吹熄了燈,蓋上了薄毯,小時候住的條件比這個差多了,也不妨事。屋裡彌漫着淡淡的茶香,他閉上了眼,不知不覺就睡着了。

小靜王有點擔心他,次日一早就來了。他用油紙包了些肉餅過來,放在桌上道:“吃點東西吧。”

要是照往常,小靜王可舍不得請他吃飯,今天居然主動破費,可見蕭浚野在他眼中已經憔悴成什麼樣了。蕭浚野洗了臉,也沒跟他客氣,左右開弓吃了兩塊肉餅,喝了一大碗紅米雜豆粥。

小靜王托着腮看他,發現他還挺能吃的,這樣自己就放心了。話說回來,袁窈隻是走了,又不是把他甩了,蕭浚野總不至于這樣就想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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