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有人問個正常的問題了,曾修遠一把年紀了,竟久違的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
“沒有,我們日夜勘測沒發現鎮世碑與以往有何不同。”
得,還是說了句廢話。
看見局勢又突然死了,他絞盡腦汁想了半天,突然靈光一現,“哦對了,三個月前,鎮世碑曾有一次異動,但是很快又恢複了,所以我們也沒當回事。”
“什麼異動?”時臨接話道。
曾修遠現在很難直視這個貌醜又脾氣大的長老,“鎮世碑的靈力是通過頂上的明珠輸送靈力,罩滿整個皇城,三個月前元宵燈會,曾有一炷香的工夫,鎮世碑的靈力有所波動,連帶着結界都有一瞬的抖動。”
“彼時為何不報?”趙雪橫眉冷對,似是極度不滿。
許今朝一看曾修遠臉色又黑了下來,趕緊啧了一聲,“這又不是大事,何必搞得人心惶惶,你說是吧?”
吃飯砸鍋可不是好習慣,還得人家配合問話,這樣上來就質問誰還說真話?
好歹也要先把真話套出來再說。
她怼了怼時臨,後者回以白眼。
曾修遠臉色好了些,許今朝繼續問道:“元宵燈會,京中可有什麼特殊的活動嗎?”
“京中無非就是那些猜燈謎啊放天燈之類的活動,也沒什麼新奇的。”曾修遠回憶道。
孫尋文回憶道:“若說大事,就是那日太後曾攜明陽公主去靈祐寺祭拜玄穹大帝。”
又是玄穹大帝,許今朝想起剛進城時城内百姓的狂熱,不由有些好奇。
“我們剛進城時見到衆人攜玄穹大帝遊街,參與者恐有數千衆,玉京内這位神仙的威望竟如此高嗎?”
“許姑娘有所不知,仙界遠在九重天之上,本來就與咱們普通人相隔甚遠,三年前玄穹大帝曾向太後娘娘托夢,選定其為在人界的化身,太後娘娘一向信奉鬼神,因此還專門在城外建了一座靈祐寺,意在祈福,京中高門貴婦貴女都喜歡去上柱香,供奉香火,久而久之,玄穹大帝也就在諸人眼中越來越神聖。”孫尋文風度翩翩,語氣溫潤,聲音如同雨落玉盤,十分清澈。
他長得實在俊秀,語氣又溫柔,許今朝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時臨陰沉沉瞧着她。
“這倒是,城中還有好幾座王孫公爵自發建的玄穹廟呢,不過說來也奇,這位玄穹大帝可真靈啊。”曾修遠眼中也顯出些許虔誠。
“是嗎,許什麼願比較靈啊?”許今朝很感興趣的模樣。
說起這個,曾修遠便侃侃而談起來,說他年逾四十仍膝下無子,夫妻倆天天愁容滿面,直到誠心去拜了一次玄穹大帝,兩個月後就被診出喜脈,可把他樂壞了雲雲。
聽的許今朝耳朵疼,時臨面容冷了下來,“那他是管送子的?”
曾修遠被這冷臉一吓,興緻勃勃的臉一下被潑了盆冷水,“也不是,據同僚和京中各府所說,學業、生子、婚姻……許什麼的都有,都靈的很。”
那這可奇怪了,要什麼給什麼,便是爹娘也沒這麼寵孩子的。
他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紛紛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疑惑。
“太後娘娘為何選元宵燈會去祭拜玄穹大帝?”許今朝問道。
孫尋文笑了笑:“這些貴人的安排我等就不清楚了,隻知自三年前太後第一次來拜鎮世碑時,便定下了這個規矩。”
許今朝被他溫潤笑意晃了眼,還沒聽明白這其中有什麼關竅,便聽外面傳來一聲巨響。
堂内諸人皆是被這聲響駭了一跳,連忙趕過去查看。
許今朝剛要走,卻被藻井上一顆夜明珠晃了眼,她本來就在意,便多看了幾眼。
卻發現那光芒愈甚,好像與旁邊的幾顆顔色不大一樣?
正在此時,一道黑影驟然在暗處閃過,她耳力極好,霎時扭身去看,卻發現那地方已經空無一人,唯有桌上被掃得淩亂。
她趕忙上前查看,桌子上隻放了幾本奏疏,現在被拉的亂七八糟,還有一本掉在地上。
許今朝低頭去撿,黑暗中卻突然伸出一雙手向她面門抓來,她下意識一閃,那本奏疏便被掠走了。
她怒火中燒,這人還跟她玩調虎離山那一套,随即從破布袋子裡撈出一道雷擊符向那雙手閃電般貼去。
她這符咒用精血加持過,效力極強,周身洋溢着一圈金芒,一觸到那手便如蛇一般蜿蜒而上,噼裡啪啦地瞬間傳出一股焦糊味。
可那手收的太快,到底是沒抓着。
許今朝眉頭皺的能夾死蒼蠅。
此時那群人也跑了回來,看見許今朝蹲在案桌旁,皆是疑惑詢問發生了什麼,她便一一如實說了。
“那這樣看來,鎮世碑真的出了問題,隻是并非天災,而是人為。”曾修遠掃視了一圈那奏疏,凝重道。
孫尋文翻了一遍剩下的,擡頭道:“少了三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