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裡還前所未有地湧動着豐盈之感,這與她之前強行吸取黑氣化出的力量完全不同。
這才是真正的、屬于她自己的修為。
她欣慰地呼出一口氣,大難不死,必有後福啊。
邈姨半斜在躺椅上打着扇子,悠悠道:“别摸了,好得很,你這痊愈速度大羅金仙來了也得自愧不如。”
“你不知道,你剛被主上帶回來的時候渾身都是血,跟個死人一點一點氣息都沒有。”符轲叽叽喳喳地比劃。
主上?
許今朝一下反應過來,看到遠處那個倚在牆邊滿臉冷漠的人,“是他把我帶回來的?”
符轲一臉疑惑地蹦出去,湊到時臨跟前眨巴個大眼睛,“主上,你蹲這幹嘛呀?剛剛不是還寸步不離的嗎?”
時臨臉上的冷漠幾乎挂不住,那惡狠狠的眼神似乎是在想把符轲做成甲魚湯還是紅燒烏龜。
符轲悻悻閉嘴。
随後他又若無其事地走進來,上下逡巡了一圈,“命這麼大,不怕死的跑到厍玉谌的著名殺陣當中,引爆了自己全身經脈,居然還能好端端的回來。”
許今朝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剛剛失去意識前,最後一聲呼喚她的聲音,竟是這個她以為面冷心更硬的殺神所發出的。
符轲又眼睛亮亮地跑過來一屁股坐下,簡直是有些崇拜地望着她,看的她心裡毛毛的。
“你也太厲害了吧,那可是‘斷水’啊,你是怎麼破了他的結界的?”
“‘斷水’?”許今朝疑惑地重複了一遍。
“厍玉谌的成名絕技——斷水禁域,可在萬裡之外将敵人栓入其中,以萬道流矢和各種殺招對付之,最厲害的是他能夠操縱這結界之中的時間流速,讓你的行動無比遲緩,可他那邊卻絲毫不受影響,一般被栓入其中不消片刻便會被打得魂飛魄散,迄今為止他這個殺招從無敗績,你居然把他的結界打散了!”
符轲滿臉興奮,甚至還帶着一絲幸災樂禍。
怪不得她仿若浮在水中,而那影子和箭矢卻都如此迅捷。
裡面有無數殺人利器,還有時間流速這個大殺器,若是被拖入其中簡直插翅難逃。
時臨早就知道這個結界的威力,卻依然闖進去救她……
怎麼看都覺得不可思議。
但無論如何,結界一般懸在三界之外,若是她當時掉出去,怕是卷進時空罅隙直接被絞成肉泥也說不定。
便是十番造化上古創世神降世也難保她的性命。
“多謝你,”許今朝眼神灼灼地望着他,一雙眼睛亮的驚人,“多謝你救我回來,我欠你一條命。”
時臨被這刺眼的光芒照的似乎有些睜不開眼,撇過臉硬邦邦道:“知道欠我一條命,下回就惜命點,别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許今朝跟他相處久了,也回過些味來,似乎他很不習慣這種煽情場面,稍微一動就露餡。
“隻是……這結界怎麼能做到這麼厲害?”許今朝又提出疑問。
符轲聽聞此語陡然面色一肅,那張還沒長開的少年臉甚至露出一絲冷笑,“一般當然是做不到了,結界需要強大靈力支撐,光憑他?當年便是在蛇族也查無此人,若不是偷了主上的本命靈火豈有今日……”
“符轲!”時臨喝道,符轲這才恍覺自己說錯了話,讪讪閉嘴。
本命靈火?
許今朝眉心一皺,試探問道:“本命靈火?是燭陰之火嗎?”
符轲看了一眼時臨的臉色,忍不住憤憤道:“那是自然,燭陰之火乃是主上夙興夜寐,經曆無數磨難才創造出的靈火,這厮仗着是主上的長輩竟……”
“符轲,你若再說我便将你烤了喂給赤雲。”
陰森森的聲音包含着濃濃威脅,吓得符轲立馬閉上了嘴。
許今朝有些疑惑,此事分明也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他反應怎麼這麼奇怪?
難道是覺得此事折了他的面子,讓他丢人了?
還是說被至親背叛這件事,一直讓他無法面對?
“那結界……”邈姨摩挲着下巴沉思道,“是厍玉谌的靈力所操縱?”
“不是,我去查看過了,‘斷水’并非與他靈力相連,”時臨沉沉道,“那靈力來源是……荒古境。”
“荒古?”邈姨一聽這話卻是坐不住了,死死抓住扶手反問道,“那不是當年燭龍族……”
時臨不置可否,屋内霎時安靜下來,連窗外的呼呼刮過的風都甚為喧嚣。
顯然這話是觸及到了時臨的傷痛,他面沉如水,渾身籠罩着一層陰翳。
忽而站起來沉默地掀簾出去了。
符轲今日多嘴太甚,灰溜溜地耷拉着腦袋跳出去,變成一隻烏龜窩在水缸裡面壁。
邈姨自然又說要去做飯,施施然地走了。
屋裡又隻剩她一個了。
許今朝忍不住運起氣來,感受着體内飽滿而充盈的靈力緩緩流動,運行大小周天。
此番福禍相依,她總算是找到了自己修行的法門。
雖說還是太過弱小,但是積少成多,勤加修煉,總會越來越好的。
她臉上忍不住露出一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