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今朝臉上的布袋被猛地扯下來,她的眼睛有一瞬間失焦,随後定格在一張俊美的有些妖異的臉上。
說他溫柔如水也不為過,一雙眼睛淺淺笑着,一襲白衣,端的是翩翩公子溫潤如玉。
這就是妖尊——厍玉谌。
厍玉谌蹲下身子,溫柔地一揮手,她身上的束縛感瞬間消失了。
“你們真是粗魯,如此讨人喜歡的小姑娘怎麼能這樣綁着。”厍玉谌一邊把她托起來,一邊嗔怪道。
茂泰站在旁邊連頭都不敢擡,一聽這話恐懼的腿一軟直接跪在地上,“尊上……恕罪!屬下知錯……”
厍玉谌像沒看見一樣,手指随手一點,便上來兩個人把他像死狗一樣拖走了。
笑眯眯的像個鄰家大哥哥一樣和善,許今朝被他笑得心裡發毛。
“不得力的人總是在面前礙眼,也挺煩的。”厍玉谌甚至還給她解釋了一下。
“聽說……”厍玉谌停頓了一下,“你認識我那不成器的侄子?”
侄子,叫的還挺親切。
他這個問法,許今朝反而拿不準該如何跟他談判,隻能輕輕應了一聲。
厍玉谌微挑了下眉,踱了幾步,“我這個侄子在寒淵境中待了幾百年,反而開竅了,從哪認識了這麼一位漂亮聰明的小姑娘?”
許今朝心下一轉,面上顯出些嬌羞來,活像醜媳婦見公婆,“我與時臨乃是在寒淵境中相識的。”
厍玉谌看見她的表情,面露古怪,“你與我那侄子……”
看見他欲言又止的表情,許今朝眨巴了下眼睛,低下了頭緊緊抿着唇,唇邊溢出一絲笑意,“阿臨說,我是他未過門的妻子。”
饒是厍玉谌身經百戰,看見她這兼具矯揉造作和嬌羞萬狀的模樣也忍不住噎了一下。
“既是如此,那你為何要向我揭露時臨的把柄?”厍玉谌以手成拳放在唇邊,用咳嗽掩飾失态。
許今朝聽聞此語,一改嬌羞之态,翹起蘭花指掩面低泣,“說及此事,我與阿臨是在寒淵境中相識相知,互許終身,他答應我離開寒淵境後就會十裡紅妝娶我進門,可……可一出寒淵境,他就消失了,直至前幾日我遇險,他才肯出來一見……”
她絮絮叨叨地哭訴時臨對她有多薄情負心,厍玉谌聽的腦門上都蹦出兩根青筋。
“所以……”厍玉谌終于找了個話口插了進來,“你到底是來幹什麼的?”
許今朝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聽聞尊上在尋阿臨,我也在尋他,尊上若是以我為餌誘他出來,他定會現身一見的。”
“正好尊上是他的長輩,屆時……也能在我們成親時做個見證人。”許今朝害羞地揪着衣角。
“咯吱咯吱……”好像從厍玉谌嘴裡發出了搬家的聲音。
許今朝睜大無辜的眼睛,“尊上,你家也鬧耗子嗎?我在家捉老鼠可是一絕。”
厍玉谌實在忍不了了,臉上那點溫潤如玉消失的無影無蹤,他扶着額背過身去用力擺了擺手,“來人把這位……姑娘送下去好生招待着,若有一絲閃失……”
進來個蛇族士兵低頭應是,抓住她就往外拎。
好好招待,就是……把她捆得牢牢的扔進了地牢。
許今朝也被自己惡心出一身雞皮疙瘩。
她悄悄環視了一周,這就是個普通的地牢,但是不好辦的是門口足足守了七八個守衛。
且都虎視眈眈地盯着她。
她決定暫時按兵不動。
被綁着怎麼都不舒服,半夜她滿地亂滾,可那繩子越滾縛的越緊,她幹脆像條鹹魚一樣癱在地上。
第二天早上起來的時候守衛還以為她被勒死了,吓得跑進來查看,發現她癱在地上呼呼大睡。
地牢裡沒有光亮,她隻能靠送飯的時間來判斷時間,一天一頓,送了四頓了。
門口的守衛大概是覺得她不是在吃飯,就是癱在地上裝死,過了三天之後,撤掉了五個守衛。
許今朝觀察了一下,現在門口隻有兩個守衛,而且大多數時候都坐在離她頗遠的桌子上打牌。
機會來了,趁着兩個士兵都沒有看着這邊,她藏在身後的手輕輕一動,身後亮光一閃,繩子悄悄掉了下來。
幸好她來之前提前做了準備。
她伸手探進破布袋子,又拿出一張符,悄聲念咒,霎那間小小的暗室之中就多了一個“她”安安靜靜地坐着。
而她的身軀逐漸縮小透明,直至像一個雞蛋一樣大,才停了下來。
她艱難地從一堆雜草和老鼠之間穿行過去,趁着士兵不注意跑了出去,跑出老遠她才停下來。
“謝了,扶宣。”她小聲道。
她自己靈力低微,難以同時施行木偶術和變幻術,幸虧前段時間修煉扶宣積攢了一點靈力,助了她一臂之力。
“快找出口。”扶宣簡短道,聲音明顯有些虛弱,“法術撐不了多久。”
她邁着小短腿費勁地繞開所有的守衛,記得進來時她路過了三排牢房,她縮小了之後方向感瞬間變差了很多,隻能靠着記憶和感覺不斷往前跑。
不斷跑動的時候,她突然嗅到了一絲熟悉的味道。
湧動的微弱腥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