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護身符”，大衆科教授将石子塞給她，“ 如果你實在擔心，它或許能幫你解決很多問題”。

“謝謝”，弗麗嘉欣喜地撫摸着手裡的小石子，它看起來很普通，不過上面多了幾個奇怪的符号。

“看來這一個還不夠”，大衆科教授看着她皺着的眉頭問道，“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

“您知道.......”她頓了頓，“ 暗黑語嗎？”

大衆科教授懷疑地看了看她，片刻後點了點頭，“ 千年以前，黑魔法生物為了躲避人類和巫師，在西伯利亞的邊緣無人之地建立了一個獨屬于黑魔法生物的城市，這座城市在當時被稱為死亡之城，裡面充斥着黑魔法生物和黑巫師，他們販賣的東西要比翻倒巷邪惡數千倍，惡咒幾乎充斥在整個城市的上空。當時出現了一個叫慕夏的女巫，她精通黑魔法和古代如尼文，為了減少這座城市因為打鬥而産生的人口損失，在她的幫助下，語言不通的市民們創造了暗黑語。因為語言的統一，城市慢慢産生了基本的秩序，一些非常原始的規則，比如最基本的以物換物，以命換命。這座城市也以第一個暗黑語單詞—慕夏命名”。

“就像您說的”，弗麗嘉說道，“去過那座城市的隻有黑巫師和黑魔法生物，這種語言幾乎是黑巫師的代名詞，就像蛇佬腔一樣”。

“蛇佬腔是工具”，大衆科教授說道，“ 而暗黑語本身也隻是一種交流的工具，語言不存在好壞”。

弗麗嘉沉默着，

“你想要學習暗黑語嗎？” 大衆科教授有些擔憂地說，“ 暗黑語不單是一個語言，慕夏保留着上千年的文獻，裡面記錄着數不清的古典魔法，這門語言背後是一個新的世界”。

“您去過慕夏嗎？” 弗麗嘉問道，

“我？” 大衆科教授笑了，“我連英國都沒有出過，我的知識都來自于書本”。

弗麗嘉看了看她腿上的毛毯，發現自己的話有些冒犯。

“如果.......” 弗麗嘉猶豫着，“ 我們中有一個人會這種語言，會不會被其他人認為是一個壞人？”

“你是在說克隆塔夫教授嗎？”

弗麗嘉連連搖頭，但很快意識到否定并沒有意義，她隻得點了點頭。

“他是半吸血鬼”，大衆科教授說道，“ 幫助魔法部和黑魔法生物打交道，用自己的能力在維系着世界的平衡”。

“嗯？” 弗麗嘉有些驚訝，

“你們這些孩子大概隻看到了他性格奇怪的一面吧”，大衆科笑了笑，“ 他是個很偉大的巫師”。

“偉大？”

“你要明白，能和麥克米蘭成為朋友的巫師，一定都是非常正直的”，大衆科教授又笑了，“ 哦，對了，我想你一定還記得詩翁海特魔盒吧”。

弗麗嘉點點頭，她一切的身世都因那個魔盒而開始，

“那是克隆塔夫從慕夏帶回來的”，大衆科教授說道，“ 他一定知道很多關于慕夏的秘密”。

弗麗嘉走出教室，她掏出早上蓋爾遞給她的那個紙條，又掏出大衆科教授遞給她的護身符，她看了看走廊，長歎一口氣，最終決定向地下室走去。

“不錯，花了十分鐘下定決心”，克隆塔夫仿佛早就料到她會到來一般，舒适的将腿翹在書桌上，嘴裡叼着一顆棒棒糖。

弗麗嘉很想翻個白眼，但想到她未來一年的生死可能都要仰仗面前的教授，她忍住了這個沖動，“ 教授，今天要從哪裡開始講起？”

經過之前人魚語的學習，她漸漸掌握了學習語言的方法，因此暗黑語的入門要稍微不那麼難，加上克隆塔夫這樣一位厲害的老師，自然也少走了許多彎路。直到牆上的挂鐘第三次敲響，克隆塔夫才寫下了最後一個字符，而弗麗嘉看着面前密密麻麻的稿紙，已經想象到自己下一周将會在怎樣的忙碌中度過。

“今天就到這兒”，克隆塔夫又拿起了一根棒棒糖，“ 我想這些夠你消化好幾個星期的了”。

弗麗嘉收拾完稿紙，她直勾勾地盯着克隆塔夫，他的樣子和冥想盆裡伍爾夫裡克的樣子重合到一起。

“還有什麼問題嗎？” 克隆塔夫懶洋洋地問道，

弗麗嘉搖搖頭，向門口走去，卻在即将開門的當口回過頭。

“有什麼要問的就問吧”，克隆塔夫不耐煩地說：“ 我大晚上是不需要睡覺的”。

弗麗嘉看着遠處的人魚，最終走回到了書桌前，“我不允許您撒謊”，克隆塔夫的臉上一閃而過一個複雜神情，“ 您曾經在伍爾夫裡克母子落難的時候照顧過他們一段時間。”

“這是一個陳述”，克隆塔夫收回了放在課桌上的腳，他變得很嚴肅，“ 不是一個疑問”。

“您知道格林德沃的血液詛咒”，弗麗嘉撐着課桌盯着克隆塔夫的眼睛，她之前從未有這樣的勇氣，而此刻她才發現克隆塔夫的眼睛深不見底。

他沒有否認。

“您也知道........” 弗麗嘉頓了頓，“ 會有一個帶着符咒出生的孩子”。

他點了點頭，

“您在進校的第一天就發現了我特殊的眼睛？” 弗麗嘉問道，這一次克隆塔夫搖了搖頭，

“在這之前”，他說道，

“對”，弗麗嘉點點頭，“ 斯拉格霍恩教授的聖誕晚會，那時候您就知道我是格林德沃的後裔？”

沒有驚訝，沒有錯愕，克隆塔夫臉上的冷靜讓弗麗嘉确信他一開始就知道。

“是您讓我找到的詩翁海特魔盒？” 弗麗嘉問道，依然是安靜地默許，“ 您讓我揭開了我的身世之謎，找到了我的父母，進而順着這條線索最終明白了自己的身世”。

克隆塔夫就像一個聽着訓話的學生一般，安靜地坐在椅子裡，若是平實弗麗嘉一定會感慨，這或許是她見過的克隆塔夫坐的最正的一次。

“所以您帶我學習人魚語，引導我去尋找複活石”，克隆塔夫依然沒有否認，“ 您告訴我我的靈魂與其他人不一樣，卻并沒有告訴我真相，萊斯特施瓦茨巴赫.......” 弗麗嘉感覺後背一陣冷汗，“ 萊斯特施瓦茨巴赫是您派去的？”

“當然不是”，克隆塔夫終于開口，“ 我并不想你特殊的眼睛這麼早的曝光在所有人面前”。

“您為什麼不直接告訴我？” 弗麗嘉問道，“而兜這麼大一個圈子”。

“因為我需要知道你值不值得我保護”，克隆塔夫輕聲說，

“您想保護我？” 弗麗嘉疑惑地問道，“ 您是伍爾夫裡克的老師，他希望我去死，您為什麼要保護我？”

“因為蓋勒特”，這個名字從他的嘴裡說出來非常的溫柔，仿佛一顆即将融化的棉花糖，甜膩而柔軟，“ 為了他保護伍爾夫裡克母子，也因為他保護你”。

“我不明白”，弗麗嘉更加疑惑道，

“血液詛咒來自蓋勒特，來自猶太人”，克隆塔夫無奈地歎息道，“ 蓋勒特曾預言過麻瓜會制造一種毀天滅地的武器，當這種武器出現時，巫師們将再也沒有機會重新回到陽光下生活”。

他看着身後的黑湖說：“ 巫師們微弱的優勢在麻瓜越來越先進的武器面前毫無勝算，如果我們還想在曝光後有一個正常的生活，就不能比麻瓜弱小”。

“和平不需要暴力”，弗麗嘉皺着眉頭說，

“那是少女的歌謠”，克隆塔夫嘲笑道，“ 和平是建立在屍骸上的豐碑，沒有和麻瓜相當的武器，所有的和談最後都會變成妥協，人不管進化到何種地步也終究不過是動物，你不亮出你的力量，最後隻會變成他人盤中的餌食”。

“你不是人類”，弗麗嘉有些氣憤地說：“ 你并不了解人”。

“你又了解多少呢？” 克隆塔夫輕蔑地說：“ 活在童話故事裡的小姑娘”。

他喝了一口杯中的液體繼續說：“ 知道巫師終将失敗的時候，不可一世的蓋勒特徹底被擊垮了，因為他的理想國變得那麼的不堪一擊。未來，在巨大的蘑菇雲裡都将變成塵埃”。

“所以他想到了尋找波梅的詛咒，寄希望于死亡的力量？” 弗麗嘉問道，

“不是他想到的”，他笑了笑，“ 我不想我跟随的英雄一蹶不振，于是将家族的秘密告訴了他，告訴他在魔法的根源還有着最恐怖的力量”。

弗麗嘉的眼睛瞪地滾圓，“ 一切都是因為你！這一切悲劇的根源！”

“是我”，克隆塔夫捏住了弗麗嘉的肩膀，按住了她想要掏出魔杖的手，“ 我隻是種下了一顆種子，如果伍爾夫裡克沒有觊觎死神的力量，他就不會殺害自己的兒子，也不會來追殺你。毀掉一切的不是最開始的種子，而是伍爾夫裡克的野心”。

他盯着弗麗嘉的眼睛說道，

“而一開始我并不确信”，克隆塔夫冷笑道，“ 我原本指望這個詛咒能讓蓋勒特振作起來，至于詛咒能不能成功，我并不知道。但紐蒙加德的頹勢已經不可挽回，他終于被困在了自己修建的高塔裡，我想那已經不是蓋勒特了，我認識的蓋勒特不會是一個失敗者，他永遠也不會失敗”。

他眼裡有了點點淚光，弗麗嘉猜測他們之前一定非常親密。

“在那之後我照顧了伍爾夫裡克母子一段時間”，他搖搖頭，“ 可是伍爾夫裡克最後背叛了我和埃斯特，于是我在整個歐洲遊蕩”，他深吸一口氣繼續說：“ 我見到了一個沒有蓋勒特的世界，殘酷，但是.......卻又有些可愛的世界”。

“ 我在戈德裡克山谷又一次遇到了鄧布利多”，他笑了笑，“我不知道他是故意在等我，還是真的是巧合。我在學校認識的他是一個優秀，溫和還有些英俊的格蘭芬多學生，畢業後再見，我依然沒變，他的一頭長發卻早已花白”。

弗麗嘉放下了魔杖，她被克隆塔夫的故事深深吸引，

“鄧布利多讓我在霍格沃茨呆了一段時間，在我即将離開的時候他問我：世界的殘酷來自于人們的情感，烏托邦裡不會有任何的不确定因素，隻要有一個人擁有感情就不會有完美的世界，而我是否已經愛上了這個殘缺的世界”。

他又笑了笑，“ 我當時沒有給他答案，我選擇了逃避，将年少的夢想和感情埋葬進墳墓，我在慕夏呆了很久，回來便在德姆斯特朗教書。當我終于決定去見見蓋勒特時，才知道他早已死在了紐蒙加德”。

他低着頭，微笑着說：“ 過去的這幾十年，我活成了一個合格的吸血鬼，合格的行屍走肉。但是當你出現的時候，那些久遠到我自己都快忘了的記憶重新跳躍了出來，那個金發少年的一切都重新回到了我身邊”。

弗麗嘉從未見過克隆塔夫如此感性的一面，他溫和地看着她的眼睛，“ 沒想到一個世紀後我還能再見到這雙眼睛”。

弗麗嘉有些尴尬地将他推開，“我依然不明白，您到底時站哪一邊的？”

“我并不想站任何的一邊”，克隆塔夫恢複了一些說道：“ 蓋勒特曾經要求我引導那個被選中的孩子，這是我給他的承諾”。

“你要引導我去推翻魔法部嗎？” 弗麗嘉好笑地說，

“不”，克隆塔夫搖搖頭，“ 你别無選擇，為了活着你必須學會暗黑語，找到金鑰匙，而我可以引導你去控制這一項能力，至于最終你會用這份能力做什麼事，這不在我的控制範圍内。我隻會教你活下去的辦法。如果有一天…….”

他頓了頓，

“你真的推翻了魔法部，成立一個權威的政府，并将巫師帶上地面，我會樂意跟随你”，他有些嘲諷地說道，“不過，曾經有很多人試過了，即便是格林德沃也并沒有成功”。

弗麗嘉搖搖頭，“ 我隻想好好活下去”。

“而我樂意為你服務”，克隆塔夫笑道，“弗麗嘉格林德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