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弗麗嘉的話沒說完,新一輪的撞擊讓他們行李架上的箱子噼裡啪啦的砸了下來,黑暗中弗麗嘉聽到了阿不思的一聲慘叫。
在她準備開口時,她因為慣性撲倒了對面洛肯小小的身子上,頭則直接撞上從貨架上掉下來的箱子上。
“梅林的胡子!” 她疼地直咒罵,車廂開始來回搖晃,車廂外各式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弗麗嘉有種在坐兒童樂園的海盜船的錯覺,她牢牢地抓着弱小的洛肯,防止他一個不注意撞到牆上。過了大概五分鐘,火車終于安穩了下來,外面的吵鬧聲卻沒有絲毫的消減。
“這是怎麼呢?” 斯科皮在黑暗中扶起她,
“熒光閃爍!” 阿不思點亮魔杖,确認車廂内的人都沒事後說道,“撞上了什麼東西?”
走廊裡是不時傳來奔跑的學生,或許都想去确認自己的朋友們是否安全。
“難道是一個巨怪”,洛肯擔憂地聲音傳來,他看起來有些吓壞了,弗麗嘉捏了捏他滿是虛汗的小手,“萊桑德,我得去……看看萊桑德。”
“你還是先站直了再說吧”,斯科皮有些嘲笑地說,雖然弗麗嘉内心裡覺得二年級的斯科皮不見得比洛肯勇敢多少。
“也許洛肯是對的”,阿不思摸索着找到了門把手,“我出去看看情況。”
“等等”,弗麗嘉制止阿不思說,
一股熟悉的味道從隔間外一點點滲透出來,她驚恐地深吸了一口氣,随着馬蹄沉重的敲擊地面的“哒哒哒”聲傳來,她驚恐地抱緊了身旁斯科皮的手臂,
“别去”,她阻止想要再次嘗試開門的阿不思,那股如屍體腐臭的味道讓她回到了一個多月前的那個晚上,眼睛生疼,她驚恐地蜷縮到了一處,小聲提醒道,“杜拉汗!”
“别怕”,斯科皮壓抑着聲音裡的顫抖,“ 别怕。”
“咒立停!”阿不思熄滅了手裡的魔杖一手抱着洛肯,一手将魔杖指向隔間的門,随時給可能出現在門外的怪物緻命一擊。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周遭的一切都變得格外安靜,走廊外的尖叫也停了下來,但那可怕的馬蹄聲卻絲毫沒有停下,就像是死神倒計時的鐘表,一點點靠近,又一點點地離開。弗麗嘉的心髒盤旋着,隻有斯科皮“砰砰”跳動的心髒讓她有了些許的鎮定。
馬蹄聲從車廂的右邊爬上了車廂上面,
“啊—”
随着洛肯的一聲尖叫劃破了地獄一般的死寂,弗麗嘉向車窗外看去,杜拉汗伸出一隻手觸摸向他們隔間的窗戶,窗戶瞬間結起了厚厚的冰,那冰像是擁有自我的意識一般向他們這邊一點點延伸,弗麗嘉捂着自己的眼睛瘋狂的向後退,斯科皮則反手将她護在身後,眼睛鬧鬧地盯着面前的怪物。
“火焰熊熊”,阿不思的杖尖冒出明亮的火焰,這阻止了堅冰的前行,斯科皮也照做,弗麗嘉卻像是吓傻了一般動彈不得。
幾分鐘後,杜拉汗并沒有要進一步的意思,它就像是被凍在了車窗上一般,隻有頭顱黑色的煙霧變幻着奇怪的形狀。
“咔嚓”,
碎裂的仿佛不是玻璃,而是弗麗嘉緊繃的神經,
“咔嚓”,
車窗上形成了一個蜘蛛網一般的醜陋碎痕,
“走”,阿不第一個反應過來,他猛地去摸門把手,就在他打開車廂滑闆門的瞬間,杜拉汗卻收回了放在玻璃窗上的手,一陣低沉的呼嘯聲從車廂頂上傳來,一瞬間,杜拉汗被一隻巨大的帶着翅膀的飛馬襲擊落下了馬背,接着更多的飛馬向杜拉汗飛去。
他們呆呆地看着車窗外,不知道該出去還是留在車廂,那一團扭打道一起的黑影飛向空中,
“快看窗外”,阿不思叫道,
空中呼嘯而過的是成片的飛馬,它們追逐着一團黑影,直到黑影出現在巨大的月亮中,弗麗嘉才看清,追逐着那匹沒有頭顱的馬和它同樣沒有腦袋的主人杜拉汗的是很多隻夜骐。
“那是什麼?” 洛肯顫抖的從阿不思的胳膊裡露出一個小腦袋,
“那東西......沒有腦袋”,阿不思驚恐地看着月光下詭異的怪物,滑稽地問道,“它在跳舞嗎?”
即使在這種時候,弗麗嘉也差點被逗笑,洛肯和阿不思是看不見的夜骐的。
“杜拉汗”,弗麗嘉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說道,“還有夜骐”。
她伸出手碰了碰碎裂的窗戶,寒冰卻像火焰一般差點黏住了她的手。
“咔哒”,
就在滑闆門被打開的同時,阿不思的魔杖迸射出了紅色的火焰,咒語被門口的人輕而易舉的化解。而車廂裡的燈也終于被點亮,站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男人,他看起來已經四十多歲的年紀,他看起來很溫和,有着一種說不出的讀書人的氣質。
“阿不思,下次用咒之前先看清是敵是友”,
“迪安叔叔”,阿不思長舒一口氣,收回了魔杖,叫迪安的男人将一旁已經癱倒在地的洛肯拉起來。
“這是我爸爸的朋友迪安 托馬斯,這些都是我的朋友”,阿不思一一介紹,“可是迪安叔叔,你到霍格沃茨來幹嘛?”
“以後叫我托馬斯教授”,迪安托馬斯笑着說,他從口袋裡拿出幾個巧克力蛙分發給在場的人,“吃下去,會讓你們好受一點。”
弗麗嘉坐回座位,心有餘悸地看了看窗戶上依然沒有融化的堅冰。
迪安托馬斯走到窗戶邊仔細檢查了一番,修複完窗戶上的裂痕後,坐到阿不思身邊,看着都好奇打量他的衆人,他歪了歪腦袋,“ 吃了巧克力,我沒在巧克力裡下毒。”
弗麗嘉尴尬地收回眼神,咬了一口巧克力,身上的寒冷消散了一些,因為害怕而産生的恍恍惚惚也在一點點消失,理智正在重回她的大腦。
“剛剛是怎麼回事?”阿不思不想再在這個尴尬的問題上繼續,
“撞到了一個什麼奇怪的東西”,他看了看漆黑的窗口,“ 那東西似乎是......”
“杜拉汗?” 弗麗嘉問道,
“可能吧”,迪安托馬斯有些猶豫地說,“也可能是有人惡作劇,但恐怕沒人能一次性調動那麼多的夜骐,就算是海格,恐怕都……”
“夜骐是什麼?”
“拉二年級學生去城堡的飛馬”,斯科皮解釋道,
“我沒辦法準确的告訴你們剛剛那隻怪物是個什麼,事情經過大概是一個無頭的黑魔法生物攔截了霍格沃茨特快,它似乎在尋找着什麼”,大家都不由自主的将眼神投向弗麗嘉,
“但因為我們幾乎已經到了霍格沃茨”,迪安繼續解釋道,“負責拉馬車的夜骐嗅到了這隻黑魔法生物的氣息,于是它們趕走了那隻黑魔法生物。”
“有人受傷嗎?” 弗麗嘉擡起頭,如果杜拉汗是沖她來的,那麼如果有人受傷便都是她的責任了,
“沒有,你?” 托馬斯教授看着她的眼睛欲言又止,弗麗嘉低下了腦袋,她不習慣人們或善意或者好奇的目光。
“迪安叔叔,你教什麼科目?” 阿不思轉移話題地問道,
“麻瓜研究”,他看着在場人的表情,“ 你們都沒選對吧!”
“我還沒開始選課,我才二年級”,洛肯幸災樂禍地說,他們三個尴尬地點點頭,
“沒事”,迪安托馬斯笑了笑說:“ 到時候你們會後悔的。總之快換上你們的長袍吧”,托馬斯教授笑了笑,“ 霍格沃茨就快到了,我得去照顧一下驚吓過度的費爾奇了。”
“費爾奇?” 斯科皮驚訝地問,“ 他不是住在霍格沃茨城堡裡的嗎?”
“住在城堡裡的人還不被允許出門拜訪親人?”
“哦”,斯科皮摸了摸腦袋,“ 也對。”
“費爾奇真可憐”,洛肯在托馬斯教授走後說道,“ 一個巫師都會被吓壞,更何況他一個啞炮。”
“他要是吓退休了多好”,斯科皮說,“ 這樣就不用每次晚上出門都防着他了。”
“夜骐為什麼要追着杜拉汗跑?” 弗麗嘉疑惑地問,
“夜骐和杜拉汗是天敵”,洛肯吃完巧克力面色好多了,他又恢複原本有些驕傲的表情科普道,仿佛剛剛吓得癱倒在地的是他的雙胞胎兄弟,當然弗麗嘉并不知道萊桑德是不是也跟他哥哥一般沒出息。
“你怎麼知道的?”
“你被襲擊之後我找紐特爺爺要了很多資料”,洛肯昂着腦袋說:“ 畢竟全世界跟魔法生物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紐特爺爺了,對吧。”
弗麗嘉他們敷衍地點點頭,催促他快點說下去,
“最後一隻被證實的杜拉汗發現于三百年前,在法國邊緣,當時的巫師用守護神将它驅趕出了村落,後來便再沒有官方的證據關于這種生物的存在了。”
“那隻被發現的杜拉汗去哪兒了?”阿不思問道,
“不知道”,洛肯點點頭說,“杜拉汗隻有兩種結局,第一找到它的頭顱前往彼岸或者找到下一任杜拉汗之後消失,這樣也能結束詛咒,但它的靈魂也會被磨滅。往好的方面想,也許那隻杜拉汗找到了它的頭顱所以結束了詛咒呢?”
“或者找另一個人變成了今天這隻杜拉汗?” 弗麗嘉看着窗外的圓月,低聲說。
“誰知道呢?” 洛肯搖搖頭說:“ 近些年關于杜拉汗的傳說隻出現在北歐的一些零散故事裡,很多人用杜拉汗吓唬不聽話的小孩子,所以這些言論恐怕根本不能當回事吧。”
“我感覺它是沖着我來的”,弗麗嘉小聲嘀咕道,
“說不定它想找下一人繼承人”,阿不思開玩笑地說:“ 砍了你的腦袋,它就不用再被詛咒了。”
顯然這不是一個好笑話,弗麗嘉更加擔心起來,斯科皮拍了拍她的肩膀,“ 往好處想想,一會兒我們就能回禮堂享受豐盛的晚宴了。”
然而回霍格沃茨的過程并沒有他們想象中簡單,車站外除了海格空空如也,當然這不是因為他們都看不見夜骐,而是因為......
“為什麼夜骐在一個瞬間全沒了?” 海格的咆哮聲在整個火車站回蕩,
“就沒有什麼其他的辦法回城堡了嗎?” 伊莉絲的尖尖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
“梅林的臭襪子!”海格抱怨道,“ 除了步行沒有其他的辦法。”
“步行?你在開玩笑?”
“我也希望這些夜骐在開玩笑”,海格無奈地說,他将手裡的煤油燈舉地很高,再仔細觀察了一番周圍的環境,
“也許我們可以騎掃帚回去”,詹姆斯高喊着,一陣符合聲響起,弗麗嘉看看身邊的阿不思和斯科皮,覺得這不失為一個好計劃,
“你如果不想被城堡上的驅趕咒炸成碎片”,海格略帶威脅地說:“ 你可以試試。”
“城堡上還有驅趕咒?”
“當然”,阿不思肯定地說:“ 城堡外有各種各樣的保護咒,而城堡上空的保護咒似乎是在喬治舅舅他們逃離霍格沃茨之後增加的,就是費爾奇”。
阿不思指了指人群裡被迪安托馬斯扶下火車,一瘸一拐的向他們走來的管理員,“他向曆代校長要求一定要加強霍格沃茨的空中防護,喬治舅舅說,他一定是在為當時沒能吊着抽他和弗雷德舅舅而報複下一代小巫師。”
“原路是不可能的了,二年級的學生們跟我從黑湖邊走,我們去城堡後的那扇小門。把你們的行李留在車上。”
“步行!步行,真的是見鬼了”,費爾奇抱怨的用拐杖用力地擊打地面,
“可是他為什麼不用飛路粉?” 弗麗嘉看着費力的管理員問道,
“霍格沃茨特快可是最便宜的交通工具”,洛肯肯定地說:“ 折合下來比騎士公共汽車還便宜呢。”
“走吧”,斯科皮拉着他們向黑壓壓的人群走去。
如果換成八月這一定是一個不錯的經曆,但九月的蘇格蘭已經有些寒冷,他們四個在火車上除了巧克力幾乎沒吃什麼,弗麗嘉不由得有些懷念早上的羊角面包。他們饑腸辘辘的與黑湖邊的淤泥搏鬥着,抱怨聲此起彼伏,弗麗嘉極度羨慕的看着坐着小船的一年級新生們。
“啊—”
人群中一個女孩兒的聲音傳來,
“都小心點”,海格費力地走向陷在淤泥裡的蓋爾 泰勒和費爾奇,迪安托馬斯合力将她給拽了出來,雖然隻有微弱的月光,但弗麗嘉也能隐約看到蓋爾的新長袍上堆滿的淤泥,她更小心地看了看地面,她可不想開學第一天就來一個淤泥浴。
經過差不多一個小時的跋涉,他們終于見到了久違的城堡大門。隆巴頓教授在門口拿着名單清點一個個又髒又累的學生,因為學生衆多,級長們也加入了清點隊伍。
“你們四個”,伊莉絲不滿地掃視了一眼他們四個人,她是今年斯萊特林的級長。她不自然地看了看斯科皮,又高傲地轉頭看着手裡的名單,“ 進去吧。”
“你怎麼招惹她了?” 走近溫暖的禮堂,弗麗嘉扯着斯科皮問道,阿不思也好奇的湊過來,洛肯則一臉鎮定的豎起了耳朵。
“呃......”斯科皮的耳根紅了,他捏了捏長袍,有些含糊地說:“ 伊莉絲暑假跟我表白了......然後……我拒絕了她。”
“噗—”
弗麗嘉幸災樂禍地看着門口的伊莉絲:“ 她沒給你一個惡咒,報複你?”
“别這樣”,阿不思擔憂地說:“ 她爸爸可是變形學教授,現在又是魔法部在霍格沃茨的代言人,你拒絕了他的千金,我們未來的日子指不定多難過呢!”
“要不你犧牲一下?” 弗麗嘉好笑地說,
斯科皮憋紅着臉看着面前的三個人,無奈地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