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學年的開學,總有無數的學生在心裡暗下決心,今年要成為一個和之前完全不同的學生,要勤奮學習,争取成為年級第一。當然,如果每個學生都可以做到,年紀第一就不是一個像雷鳥一樣稀有的物種了。開學一周後原本擠滿熱情高漲學生的自習室又隻剩下了羅絲這樣的常客。
弗麗嘉直勾勾地盯着黑魔法防禦教材,十分鐘後她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第一行。她歎息一聲,猛地栽向面前的教材發出“嘣”的一聲沉悶聲響。洛肯揪着她的頭發嘗試把她的腦袋給擰起來,奈何他個子太矮,并沒能達到預想中的效果。
“洛肯,你再不把你扯着我頭發的手拿開”,弗麗嘉的威脅從發黴的書本裡傳來,“我讓你這隻手再也不屬于你。”
洛肯知趣地縮回手,繼續他“咯吱咯吱”啃着胡蘿蔔的聲音。
“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把你這個習慣給改了?” 弗麗嘉擡起頭,看着一邊嚼着胡蘿蔔抱着一本《樹枝占蔔術》的洛肯。
洛肯“啪啦”一聲合上書,擡眼看着弗麗嘉,略帶威脅性的大聲啃了一口胡蘿蔔,“ 要你管我。”
“這是公共場合!” 弗麗嘉指着門口一張告示牌,“禁止攜帶食物和飲料,看見沒。”
洛肯盯着她又狠狠地咬了一口,突然.......
“嗷!”
他猛地丢掉胡蘿蔔,用手捂着自己的牙,
“是誰?”
一個可怕的低氣壓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以至于疼得滿臉扭曲的洛肯都停下了“嘶嘶”的吸氣。
“這是誰的?!”
他們緩緩地回過頭,洛肯那根被啃了一半的胡蘿蔔正不偏不倚地插進了平斯夫人蓬松的頭發裡。弗麗嘉不得不感慨,除卻那胡蘿蔔上洛肯的口水,這發飾還挺适合平斯夫人的。
平斯夫人的臉已經氣得绯紅,她從頭上取下那半截胡蘿蔔,用力的在空中搖晃:“ 我說過多少次!圖書館不許攜帶食物和飲料!這是誰的?”
又一聲咆哮,弗麗嘉,阿不思和斯科皮都不由自主的指向一邊的洛肯。洛肯一臉不敢相信地看着他們三個,随着平斯夫人越來越近的低氣壓,他們飛快地收拾好自己的東西,抛下了一臉委屈的洛肯和即将爆炸的平斯夫人。
“噗-”離開圖書館他們終于忍不住都笑出了聲,“斯科皮,剛剛給洛肯的胡蘿蔔加硬化咒的是你吧。”
“看來這咒語我還得練練”,斯科皮邊笑邊說,“居然沒把洛肯快要換掉的牙齒給磕下來。”
“你們倆過分了啊”,阿不思無奈地控訴說:“ 洛肯怎麼說都比你們小兩歲。”
“得了吧,阿不思”,弗麗嘉樓過阿不思的脖子,“ 如果不是你的咒語,胡蘿蔔才不會不偏不倚的插進平斯夫人的頭發裡。”
“咳咳咳”,阿不思快速地搖了搖頭,“ 我是想讓他改掉每次自習都啃胡蘿蔔的習慣嘛,對了,黑魔法防禦的預習你們做完了嗎?”
“這麼多,怎麼看的完”,斯科皮無奈地晃了晃手裡厚厚的《黑暗力量:自衛指南》,“ 别這次又被麥克米蘭留堂,我敢說,等我畢業了,我對校長辦公室比斯萊特林公共休息室還熟悉。”
說着他一不留神将手裡的書脫手甩了出去。
“好啊!”
這聲音再熟悉不過,費爾奇一瘸一拐的向他們飛奔而來,
“破壞圖書館的藏書!禁閉!”
“這是我自己的書”,斯科皮不滿地撿起書皮被摔散的《黑暗力量:自衛指南》,“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費爾奇還在費力的向他們走來,斯科皮卻拉着他倆飛快向黑魔法防禦教室跑去,
“費爾奇又不能扣你的分,你怕什麼?”
“可能是上次在特快上受了驚吓”,斯科皮搖搖頭說:“ 聽說費爾奇現在變的非常難纏,抓到一點兒把柄就恨不得直接把學生開除。”
“說的他以前不是這樣”,阿不思抱怨地說,“不過聽說….”
阿不思将他們倆的腦袋拉近,“ 費爾奇和平斯夫人挺......”
“你不會說?” 斯科皮一臉會意的看八卦的表情,阿不思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你們在說什麼?”
“平斯夫人和費爾奇的關系不一般”,斯科皮憋着笑說道,
“啊?” 弗麗嘉驚訝地想要回頭看看走廊另一頭的費爾奇,卻被阿不思一把給抓了回來,“ 你們怎麼知道的?”
“觀察力,弗麗嘉,看看他們的眼神就知道了”,阿不思得意洋洋地說:“ 不過聽說他們最近鬧僵了”。
“咦?我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那是因為你是個木瓜腦袋”,斯科皮好笑地說,
“待會兒可是黑魔法防禦”,弗麗嘉威脅地看着斯科皮,他不得不收斂了一些,
“我突然開始同情洛肯了”,斯科皮聳聳肩說:“失戀的女人是最可怕的。”
弗麗嘉不知道失戀的女人是不是最可怕的,在她眼裡将兩年後才會開始的OWLs考試提上他們四年級課程的老師着實很可怕,而這群人的代表便是麥克米蘭教授。即便是開學滿含熱情的想要好好表現的學生們也耐不住一整個下午的理論課,弗麗嘉強撐着眼皮聽麥克米蘭講完魔法符咒的曆史。這并不是說麥克米蘭教授的課講的不好,隻是整個慵懶而惬意的暑假帶來的後遺症還沒完全消失,聽着窗戶外的蟬鳴,她隻想能小憩個十分鐘,但麥克米蘭并不這樣認為。
“在坐的四年級學生們,過去你們不認真聽講或敷衍了事我并不會太去理睬你們,但是明年是三強争霸賽,我相信你們中間肯定有幾個不自量力的學生”,在他提到不自量力時掃了一眼阿不思和斯科皮,阿不思皺着眉頭一臉“關我什麼事”的表情,大家因為這個“三強争霸賽”來了精神,幾個原本趴在桌上的學生都擡起了頭,“會冒險去挑戰火焰杯,雖然你們這點魔法基礎,我相信火焰杯除非中了嚴重的混淆咒,絕不會挑選你們去做勇士,但是這也并不是沒有發生過。所以就算你們不為了明年的OWLs拼一個好成績,也要為了活着度過五年級做好準備。”
“您的意思是明年我們也可以參加三強争霸賽?” 路易斯興奮地問道,他并沒有理解麥克米蘭這段話本身的含義。
麥克米蘭的白眼幾乎已經到了眼睛邊緣被生生地憋了回去,“ 可以這麼說,但是你們通不過決鬥俱樂部的選拔連去德姆斯特朗的資格都沒有。所以你們最好好好完成今年我布置的功課。”
大家對麥克米蘭的後半句話并沒有表現出他需要的期待,學生們開始竊竊私語起如何拿到去德姆斯特朗的資格,還有曆年的勇士都面對了一些什麼樣奇形怪狀的任務。整堂客氛圍變的異常好,除了大家都不怎麼搭理麥克米蘭教授以外。
“好了”,在下課鈴聲響起十多分鐘後,麥克米蘭終于對跟他不在一個頻率的學生們說出了最有魔力的一句話,“這堂課就到這裡,還有什麼要問的嗎?”
“稀稀疏疏”,收拾書包的聲音傳來,弗麗嘉一度覺得這個提問環節幾乎可以當作不存在,雖然她确實有一個問題,但她并不想頂着被一屋子饑餓的學生們痛罵的壓力舉手,她打發斯科皮和阿不思離開,在教室裡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走向麥克米蘭。
“教授,我想請教您一件事”,麥克米蘭停下整理書本的手,臉上竟然有一點兒……開心。
“關于符咒理論的?”
他壓抑着嗓子裡的興奮,可能有人提問是對一名老師最大的褒獎吧。但弗麗嘉不得不潑他一盆冷水。
“不是的,教授”,
果然麥克米蘭歎息一口氣,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您知道杜拉汗嗎?”
“杜拉汗?” 麥克米蘭的臉色沉了下去,他癟了癟嘴,似乎想起了什麼不太好的情形一般,“知道”。
“我們在來的火車上遇到的是杜拉汗吧”,弗麗嘉問道,麥克米蘭看着她的眼睛,臉上多了一些疑惑,最近總有人盯着她的眼睛看,她慢慢的已經習慣了,“ 您不用像騙其他學生一樣騙我說那是某個從聖芒戈跑出來的精神有問題的巫師的惡作劇,雖然《預言家日報》都是這樣報道的。”
“沃特森小姐相信那是真的杜拉汗?”
“嗯”,她看了看窗外已經降臨的夜幕,“ 我之前就見過它。”
麥克米蘭沉默了幾秒鐘,“ 見過?”
“嗯”,弗麗嘉肯定地點點頭,“就在不久之前,它沒有腦袋,腦袋的地方是濃郁的黑色霧氣,還有一隻用動物脊椎做的長鞭和一匹同樣沒有腦袋的黑馬。”
麥克米蘭有些驚訝,“ 沃特森小姐,為什麼這些反常的事總是和你有關?”
弗麗嘉聳了聳肩,這個問題她也很好奇,
“因為我見過,所以我不相信這種生物隻存活在童話故事裡”,弗麗嘉望着他說:“ 而紐特斯卡曼德的來信告訴我們最近的一篇關于杜拉汗的研究文章是您發表的,而您聲稱您也曾在北歐遇到過這隻怪物,不過因為沒有必要的證據,當時的學術界認為您在撒謊。”
這仿佛戳到了麥克米蘭的痛楚,他無奈地說:“ 你除非抓一隻杜拉汗在衆人面前,他們隻相信看見的東西。”
“您能跟我說說它到底是什麼嗎?”
“講完你們又去冒險?”
“不是的”,弗麗嘉仿佛被看穿一般摸了摸頭發,笑了笑說:“ 我隻是好奇,因為……” 她搓了搓手,決定說出實話:“ 因為我很怕它。”
“恐懼不是壞事”,麥克米蘭看着她說:“ 恐懼可以幫你躲避掉不必要的危險,我想作為一個斯萊特林,你應該更清楚這一點。”
弗麗嘉搖了搖頭,
“但是你的想法是對的”,麥克米蘭看着她倔強的模樣無奈地說:“ 而且,今天我不告訴你杜拉汗的事,你是準備讓我陪你在這個教室裡餓一晚上對吧。”
弗麗嘉調皮地笑了笑,默認了他的說法,麥克米蘭無奈地拿出魔杖在空中揮舞了一番,一團煙霧裡是一個騎着無頭戰馬的無頭騎士,“ 我确實見過她。”
“她?”
“從身型看是一個女......雌性”,麥克米蘭改口道,他将煙霧裡的杜拉汗放大。
弗麗嘉的臉上不由得有些紅,因為恐懼她幾乎忽略了杜拉汗身上明顯的女性特征。
“她們的靈魂被鎖在軀殼裡,而記憶卻保留在大腦裡”,他頓了頓,“ 當她拿到頭顱時便是她去往彼岸之時。所以尋找她的頭顱成為了每個杜拉汗唯一的追求。”
“又有誰會拿走她的頭顱呢?” 弗麗嘉疑惑地問,“ 拿走杜拉汗的頭顱就意味着會一輩子被它追殺,誰又會給自己攬下這麼大的麻煩。”
“杜拉汗不能殺害擁有她頭顱的人”,麥克米蘭解釋說:“ 她會追随那個人,滿足他所有的要求,直到他心甘情願的将頭顱還給她。”
“這是一個僞命題”,弗麗嘉搖搖頭說:“ 如果杜拉汗滿足了他所有的願望,誰又會願意歸還她自由和解脫。”
“所以這隻杜拉汗流浪了快兩百多年也沒有遇上一個高尚的主人”,麥克米蘭的語氣裡有着一些同情,“她被那些擁有她頭顱的人當做武器,去做一切人所不敢做的事,也因為不停的殺戮她身上的詛咒會越來越重。”
“她也許身前是一個騎士”,弗麗嘉回想着當時的場景,“ 因為她會詢問對方的姓名”。
“那屬于杜拉汗詛咒的一部分”,麥克米蘭解釋說:“杜拉汗無法殺死一個沒有真正名字的人,當你告訴她真實姓名時,你幾乎給了她砍下你頭顱的許可證。這和吸血鬼不被邀請不能進門是一個道理。”
“這還真是......”弗麗嘉在腦内搜索着詞彙,“ 複雜。”
“杜拉汗的存在曆史非常久遠和神秘”,麥克米蘭越說越興奮,終于有人相信他的這些研究讓他倍感欣喜,“因為獨特的延續方式,世界上的杜拉汗是稀有的,許多國家對于死神的傳說很多都來自杜拉汗。”
“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杜拉汗嗎?”
“每一個巫師”,麥克米蘭糾正她說:“跟幽靈一樣,但恐怕所有的巫師甯願成為幽靈也不願意成為杜拉汗,那是世界上最可怕的詛咒。杜拉汗存在人的欲望卻無法被滿足,你可以想象一個人喝再多水也無法解渴,吃再多美食也無法讓自己不饑餓。而這種欲望會随着時間的推進越來越嚴重。杜拉汗的軀殼就是真正的人間地獄。”
弗麗嘉聽着麥克米蘭的解釋竟有些同情那個詭異的生物,“ 可是他們是有智慧的吧?”
“他們本質上就是巫師”,麥克米蘭點點頭說,
弗麗嘉不自覺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她回想着兩次遇到的杜拉汗,似乎她想要告訴她什麼。
“紐特斯卡曼德先生說,杜拉汗隻有兩種結局,一種找到頭顱前往彼岸,另一種則是找到下一任杜拉汗延續詛咒”,她不安地說:“ 我害怕…….她是想讓我承擔她的詛咒。”
“不會的”,麥克米蘭安慰地說:“ 成為杜拉汗你首先得是一個被無數人詛咒的靈魂,被很多人憎惡,另外”,他的語氣輕松了一些,“ 你得被斬首處決,顯然,我覺得這隻杜拉汗活了兩百多年也跟現代社會大家都不再使用斬首這種殘酷刑罰有關。”
“那有什麼辦法既可以同他們愉快的聊天又不會被他們突然砍頭的嗎?”
“你要幹什麼?” 麥克米蘭機敏地問道,
“沒……沒什麼”,弗麗嘉撒謊道,她很想同這隻杜拉汗好好聊聊,但在沒有任何保護措施的情況下,她是不會蠢到這樣做的,“隻是好奇,波特先生說守護神咒可以讓杜拉汗害怕。”
“可以這麼說”,麥克米蘭若有所思地說:“ 事實上守護神咒具有驅散許多黑魔法生物的能力,咳咳,根據研究守護神咒也可以短效的驅散伏地魔。”
“噗”,聽麥克米蘭不自然的說出伏地魔的名字,弗麗嘉笑出了聲,
“你們能不能先讓我進去”,一個聲音從門外傳來,站在門口的是克隆塔夫,他站得筆直,這是第一次弗麗嘉在魔藥教室以外的地方看見克隆塔夫。去年他利用她的那一幕依然在她的腦海裡,但他偏又是她的教授,這種錯位的關系讓她并不能像跟斯科皮吵架一樣輕松的同克隆塔夫賭氣。